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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幸運,也許就是另一個人的厄運。
“荷衣,你不該認識我……”他望著幽深的湖水,喃喃地道。
湖畔歇著一條小船,船上點著一串紅色的燈籠。
恍惚中,船篷裡傳來她的輕喚:“無風,上來……”
他撐著柺杖站了起來,扶著圍杆,踉踉蹌蹌地推開那個通往水中的小門。
下面是幾級光滑的臺階,臺階淹沒在水中。他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
船似乎是停在他眼前的,只需幾步便可達到。
他伸出柺杖,身子微微一傾,一隻手忽然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腰帶。
“你要去哪裡?”一聲音從他身後傳過來。
是顧十三。
他回過頭,打著招呼道:“顧兄來得正好。我正要上船,荷衣在裡面等著我。我們可以一起去……”
“這裡並沒有船。”顧十三打斷了他的話,不由分說地將他扶回輪椅。
“哦。”他心不在焉地道,雙眼仍然盯著前方的某處。
某處空蕩的水面。
“荷衣……已經去世了,你要忘記她才行。”看著他失落的樣子,顧十三心中不忍,卻又不得不說。
他一臉的迷惑,好象根本沒有聽明白。
“你若不信,就把這塊石頭朝那條船扔過去。” 他的眸子沉靜如水,嗓音冷酷無情,將一塊鵝卵石塞到慕容無風的手裡。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其中的一滴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微微一愣,垂下頭,沉默不語。一時間只覺渾身顫抖,冷汗涔涔,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悲傷與恐懼。
閃著紅燈籠的木船漸漸飄去。
“這種時候,你不該一個人到這裡來。”想了很久,顧十三終於說道。
他拍了拍慕容無風的肩膀,想安慰他幾句,卻又覺得此時此刻,任何話都已成了多餘。
月華如水,靜靜地照在濃墨一般的湖面上。
竹枝搖動,荷風清涼。
遠處的濤聲與近處的蛙聲交織成一片。
萬物無言,默默生長。
他沒有回答。耳中全是自己急促不堪的喘息。原本心脈極弱,加之思慮過傷,一時間,他已神識昏亂,痰血交積,無法說話,只好伸出手懷中胡亂地摸索著。
“藥在這裡。”顧十三遞過藥去,接著,一掌抵住他的腰際,護住他的心脈。
過了很久,他的呼吸終於平靜下來。
“夜已深了。”顧十三輕聲道:“回去罷。”
他茫然地點點頭。
餘下的日子,他的病情並不穩定。
漸漸地,谷裡的大夫們已習慣了他的幻覺,不再說破。他時而清醒,時而昏亂。唯恐他心疾驟發,一旦情形出現,大夥兒要麼裝作沒瞧見,要麼和他敷衍,絕不多說一字,更不敢揭穿,徒增了他的痛苦與煩惱。
他又開始象往日那樣拼命地忙碌起來。每日都要過目所有的醫案,親自安排和分配所有的病人。
在最繁忙的時候,他竟也不顧身體是否支援得住,不分晝夜地加起班來。
他很少去見子悅……一個月大約只會去看她一兩次。
“不要讓她看見我這種樣子。”有一次,趙謙和問起此事,他淡淡地道:“我不想嚇壞了她。”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的口氣很堅定。
(二)
那一年秋季,雲夢谷裡忽然來了一位波斯的商人,用生硬的漢語向總管們推薦一盒從遙遠的“古拉國”裡帶過來的三十粒藥丸。
藥的名字,勉強譯作漢文,叫做“狄努通筋丸”。
“藥書裡倒真有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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