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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野駝灘、整個旮旯城、整個紅鳥王國,沉浸在了一種夢魘般的大靜默中。
天風蕭蕭,草木瑟瑟,人心木木,無悲無喜。
過了好大一會,那數百匹駱駝也從北灘那邊雲集而來,面對此情此景,亦同人一般,不聲不響,肅立於人群後面,巴長了脖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多久,一輪淡淡的旭日從東方升起,射來一層淡黃色的明光。終於,有一匹戰馬打了個吐嚕。於是,麻木僵滯的人群緩緩地出現了一種動態。馬黑馬長長地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問身邊的花奴:&ldo;這是咋回事?&rdo;聲音很輕,像是耳語。花奴亦伸手揉揉發黑的眼圈,轉臉又問李老軍:&ldo;這是咋回事?&rdo;李老軍卻抿抿嘴巴,兩手在胸前顫巍巍一抖,打了個啞語。
&ldo;這是臣的罪過!‐‐&rdo;
忽然,車怕萬一低沉地叫了一聲。
&ldo;這是你的罪過?&rdo;人群中又冒出白蛤蟆一句,話音非常平靜。
&ldo;不,罪過不在他身上。&rdo;馬黑馬又道一聲,話音同樣沉靜平和。
不知不覺,他兩個展開了一種對話。那口氣、那神態,都顯得十分冷靜理智,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根本不像是面對一場血火之災,倒像是兩個老朋友坐在茶館中,追懷往事,探討得失。
&ldo;有罪的肯定跑不了。&rdo;
&ldo;無罪的絕不會受冤枉。&rdo;
&ldo;我們一定要逮住這個罪魁禍首!&rdo;
&ldo;我們絕不會放走這個惡徒賊子!&rdo;
&ldo;不管他是觀音菩薩還是和尚尼姑!&rdo;
&ldo;也不管他是皇帝老爺還是太監奴才!&rdo;
……
不知不覺,兩人的口氣變了,一個嗓音高了,一個語氣硬了。白蛤蟆的袈裟裂開一道口子,像一頭負傷的白熊。馬黑馬又一身戎裝,像一個伏虎獵手。
&ldo;為今之計,我們必須弄清,是誰妖言惑眾,毀我社稷!&rdo;
&ldo;鑑於將來,我們必須認清,是誰沐猴而冠,殘害良民!&rdo;
&ldo;知罪者,應立即下馬受縛!&rdo;
&ldo;悔過者,當就地負荊請罪!&rdo;
&ldo;白敬忠‐‐你執迷不悟?&rdo;
&ldo;馬黑馬‐‐你賊喊捉賊!&rdo;
激烈的爭吵終於爆發,圖窮匕首見,先前的鎮定從容霎然無蹤。馬黑馬終於再次復現舊日情態,怒目一掃卜連長,大喝一聲:&ldo;還不給我拿下!&rdo;
嘩啦一陣,十幾名憲兵又將倒拄的槍口平端起來。卜連長還衝前一步,將槍栓咔嚓地拉了一下。
白蛤蟆及其僧眾,見此情狀卻無懼意。尤其是那個黃瘸子,本來就瘸了一條腿,現在又斷了一條臂,滿身血汙,眼噴紅火,掙扎著前行幾步,&ldo;哧啦&rdo;一聲撕裂衣襟,露出半胸黑毛,嘶聲叫道:&ldo;來吧!有種的孫子!朝爺的這兒開!&rdo;
這一個舉動,立時又將殘餘僧眾的血勇怒火再度激起,一時間亂紛紛撩開袈裟,砰砰地拍打著胸脯,發出一陣擊鼓之聲,向前湧來……
卜連長、車怕萬一等全體憲兵,再一次慌了手腳,一步步向後倒退。
馬黑馬也急了,他竟沒有想到,如此一場血火彈壓,居然還沒把金剛寺的氣焰煞住。不禁惱羞成怒,拔出佩劍高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