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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責。他們出甘第一戰，便是那著名的黃河花園口決堤之戰。那場戰役雖然最後恥辱地失敗了，沒能像臺兒莊大戰、平型關大捷那樣留下千古的美名，但是當年那種浴血奮戰、誓死殺敵的英勇場面，至今還歷歷在目，恍如昨日。那時的馬黑馬還是名營長，卜連長才剛剛入伍，羊副官和李老軍還在友鄰部隊不曾相識。

誰想到，十年徵戰，十年烽火，歷史的風雲竟把他們的命運驅趕到了這種境地。回首想來，真是萬端感慨，難置一言！對這一滄海桑田的歷史悲劇，眼下的這些少男少女們是茫然無知的，無法感受的，但對那些過來人的老兵舊卒，不論他們神志麻木到何種狀態，感情淡漠到何種程度，一旦有一個偶然的因素彈撥起那根沉寂的心絃，依然會發出金戈鐵馬的歷史回聲。

情不自禁地，一種莫可名狀的悲慨，又激盪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激昂，他們竟不約而同地，齊聲唱起了一首威武雄壯的軍歌：&ldo;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rdo;

歌聲隆隆如兵車疾進、戰馬呼嘯，所有的在場人眾，都情不自禁地加入了這一大合唱。

他們說不清道不明這其中意思，只覺得有一股澎湃的熱血，沖天的豪氣在胸中激盪、周身漫流。歌聲迴圈往復，久久不絕，直直唱了不下十多遍，才漸漸回復到星光燦爛的現實之中，只聽得&ldo;沖啊‐‐&rdo;一聲吶喊，千男百女又化作一道道瀉閘洪水，分頭沖入各自的帳房，葬床大禮進入高潮……

四十一

一夜的狂歡，蛟龍魚蝦同翻鯨浪，牛馬驢駝共作一哭。千年佛唱笑糞土，百年流水歸東海，人間何處是我家，紅鳥王國是孤島。半宿的醉生夢死，了卻了一生的牽牽掛掛；一夜的血雨腥風，蕩滌了三世的烏煙瘴氣。

直至東方破曉，日上三竿，這夥孽男孽女們才伸著懶腰，打著呵欠，慢慢地爬起來。揉揉眼睛探出帳房，猛然覺得，今日的天變了，地變了，碧藍的天空是那麼清廓，潔白的流雲是那麼清爽，戈壁青草破土，野鳥發出啁啾的啼鳴，刺蝟在沙丘間往來出沒。整個的世界、整個的心身，都像是一夜間脫胎換骨，改了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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