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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弟兄們聽著‐‐姐妹們聽著‐‐所有的雞犬牛馬都聽著‐‐我的末日到了,你們的末日還沒到!我要提前走了!……我對你們誰也不恨,對馬黑馬我也不想恨了,我只恨那個驢日的老天爺!他既然給了我一條命,為啥不叫我好好兒活?既然給了我男兒身,為啥要叫我打光棍?我要上天入地去質問他,唾他的面、造他的反,拔他的鬍子敲他的牙!把這沒用的雞巴還給他!&rdo;言畢,不等人群有何反應,&ldo;砰&rdo;的一聲,朝天一槍,那匹棗紅馬便一個蹦子跳起幾尺高,一聲驚嘶,向山下奔來……
這時候人們才看清,那馬尾巴上拴著一根皮繩兒,另一頭正拴在他的陽具上。烈馬狂奔,他便被拖著在沙樑上連翻跟頭。人們無不駭絕,有人連聲驚呼:&ldo;快開槍!快開槍!打死馬!……&rdo;但尚未等人們掏出槍來,他的陰莖已被扯斷。棗紅馬狂奔著逃回曠野,他卻像個皮口袋被丟在了沙梁下面……
二十二
這一驚人的事件把所有人都嚇懵了。馬黑馬目瞪口呆,新疆女面無血色,其他所有在場的人和隨後聞訊趕來的人,也都如遭了雷殛一般,形同槁木,失去了知覺……
誰也想不到,人世間還會有這等慘事!誰也沒想到,卑微怯懦的獨眼龍,竟會有如此的剛烈!驚駭和靜默持續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後,人們才&ldo;哇&rdo;的一聲哭了出來……
從此,他成了野駝灘的第一號特殊殘廢。
他在人們緊張地搶救下,居然沒有死去,將息數月,又慢慢地復活了過來。
但那截人根是永遠地離他而去了,彷彿真如他所說,一怒之下扔還給那個老天爺了。僅剩的一隻獨眼也日漸黯淡了,失去了昔日的光澤。整個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先前那種咋咋呼呼的情形沒有了,代之成了一種深如古井般的蒼涼和冷漠。
除了那個黃瘸子排長說了一句&ldo;也是報應&rdo;的話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對他表示了極大的同情與關懷。事發之後,我舅舅曾痛悔萬分地說,他如果當初多個心眼,早做防備,也許不致出現這種慘禍。車班長也說,他如果早知道他有這等自殘的狠心,絕不會和他爭那個駙馬。花奴則久久失神無言。
過了一段日子,馬黑馬下個命令,說把新疆女從鳳凰營調出來,專門去伺候他。可他卻死活不從,流著淚說,他已經夠造孽了,再不能害人守活寡。新疆女幾次哭著來哭著去,終被他拒絕。人們更對他生了一分敬意。
又過一段日子,花奴又建議說,既然他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不妨就在名義上成全一下他吧,準許她收他為一個份外金蘭。眾人稱許,他也未表悲喜,只默默地拉住花奴的手背,落了一串淚。之後,他便像一個女皇身邊的太監,成了花奴的一名親隨。後來據人說,每當新月昇天的夜晚,花奴就會手牽著他,來到一清如洗的戈壁沙灘上,讓他靜靜地躺下,任她以各種方式撫慰他那流血的傷口……
二十三(1)
蒼天高高,大漠無聲。一切的人世悲歡,都會激起一個天理的震盪,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會反饋給孱弱的人群。這年年底,經羊副官提議,馬黑馬召開了一個上層會議,重新研究旮旯城的前途和命運。
出席會議的人除馬、羊、李、卜、白外,還有車班長等人,我舅舅當時擔任著駝場的頭兒,也有幸參加了這次會議。
會上羊副官首先發言,他說,按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