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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不言不語，似乎都在各自想著心事。月亮升起來了，月光從林木間篩落，微風吹動、葉動、影動，越顯斑駁。兩人的腳步聲偶會驚起紙頭的宿鳥，&ldo;嗚呀&rdo;一聲，更添寂靜。

&ldo;你不怕麼？&rdo;燕金突然轉過頭，盯著她的眼睛問。

&ldo;怕？怕什麼？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rdo;塗安真聲音清脆，可言語間透出的無畏，卻讓人感覺比周圍環境更加死寂。

兩人不再說話，繼續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塗安真來到一座小山前，一面斜斜而上的山坡鋪滿了碧草。放眼望去，草葉上的露珠在月光照映下，晶瑩剔透，閃爍著點點螢光。

&ldo;我們去那裡看月亮吧。&rdo;燕金指著山中央一座亭子說。

&ldo;好。&rdo;她二話沒說就跟著上了山。

山間的亭子竟然設有賞月需要的所有東西，塗安真這才知道原來真金早有準備，她質問道：&ldo;你是有預謀的？&rdo;

什麼叫有預謀？燕金一愣，從小到大，礙於他的身份地位，從沒有人敢當面違逆他，更別說質問，無論和他說話的人心中如何，但表明上或謹小慎微，或恭敬懼怕，或諂媚順從。他第一次碰到塗安真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偏偏她還覺得理所當然，一點眼色都不懂看。

燕金沒有理會她，徑直坐下，默默盯著夜色，不怒自威。

這次輪到塗安真莫名奇妙了，她坐到燕金旁邊，頭探到他臉前，厚臉皮地問：&ldo;生氣了？&rdo;

燕金沒有說話，塗安真自己端起一杯酒，自言自語到：&ldo;不要生氣啦，你準備了這麼好的月餅和酒，我先幹為敬。&rdo;說完，一口便灌了下去。

&ldo;我沒有生氣。&rdo;燕金也拿起一杯酒，幹了。

&ldo;我們在草原，每到秋天月圓之時，就會有&l;追月&r;的遊戲，騎著駿馬追趕月亮，一直追，一直追，直到馬跑不動為止。&rdo;燕金似乎想起了什麼，沉醉在一片幸福和快樂之中。

&ldo;我們在八月十五，也有賞花燈，猜燈謎的遊戲，不過，八月十五還是商賈賺錢的好時機。&rdo;塗安真說得得意洋洋。

&ldo;是麼？&rdo;燕金好奇。

塗安真一板一眼地說：&ldo;相比平時，八月十五要多消耗的東西除了月餅，還有各種糊燈籠用的油紙、蠟燭，油火；燈市上還需要鋪位、貨架，這都是做這些生意的商人的好時機。&rdo;

燕金的眼眉微微一動，算是笑了下，看來安童真的請了個帳房先生，三句話不離本行，明明在賞月，卻又噼裡啪啦地算了帳來。

&ldo;你知道安童去哪了嗎？&rdo;塗安真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ldo;他去婺州了。&rdo;

&ldo;大過節的去那裡幹什麼？&rdo;

燕金沒有回答，只是抿了一口酒，直直地站了起來，憑欄而立。一陣風吹過，山間的樹葉沙沙作響，塗安真望著燕金稜角分明的側臉，心裡微微一怔‐‐他擁有一人獨眺風景的威嚴，這威嚴之中卻有種根深蒂固的孤獨。

&ldo;安童是我大元大將軍。&rdo;燕金威嚴地說。

燕金的話像砸在塗安真心上的一顆顆冰雹，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平日裡俊美溫雅的安童，竟是蒙古人的大將軍？

&ldo;你們漢人有句話，叫&l;八月十五殺韃子&r;，大概是宋人嶽飛抗金時流傳下來的。安童是婺州軍將領，婺州剛平，尚不安穩，他擔心今夜婺州出事，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