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4/5 頁)
自從到了巫山,彷彿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本來還勉勵強撐著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從前壓制著的東西好像找到突破口似的一股腦爆發出來。
胸口好像沸騰著一股岩漿,左衝右突,五臟六腑都好似要在這奔流的火焰中化為灰燼。而手足四肢冰涼,活像在冰水裡浸了幾年。極端對比之下,更是如同酷刑一般難耐。又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個大口,賴以生存的力量正源源不斷地從中流出來,散入虛空。
結雲咬住舌尖,提著一口氣指揮所剩無幾的靈力包裹住才吞下去的甘木。幾乎是在入口的瞬間,甘木就化作了一股清甜的液體,繼而變成了一團凝聚著強大生命力的靈氣,不愧是西王母的療傷聖藥。然而即使是再好的甘木,也仍需要足夠的靈力來煉化藥性。
灼痛感仍在繼續,結雲的眼睛都幾乎要燒紅了,舌尖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紅痕,榻上的少女仍沒有低頭,一絲一縷地化開藥性。縷縷清涼滲入體內,緩了一緩灼燒感,不過也僅僅限於緩上一緩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甘木的靈氣才完全化開,滲入四肢百骸,完全鎮壓住那股磨人的痛苦。結雲大口喘著氣鬆開狐皮裘,黏膩的冷汗沾溼一片裡衣。
結雲疲憊地撥開溼噠噠站在額頭上的頭髮,伸手在空中比劃了個玄奧的符號,照顧她生活起居的寒梅在榻邊現出身形。
“我要沐浴。”
從山上引來的溫熱泉水裡加了滿滿蘭芷和蕙草,甚至還加了美人容色的荀草,泛出淺淡的青碧草色。結雲手軟腳軟地坐在水裡,腦子裡一片空白,任由侍女動作。
如果不是因為體虛無法久泡,結雲還真想就這麼坐在水裡一天算了,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不過一刻鐘她就又被扶起來了。侍女們手腳麻利地拿軟布擦乾她身上的水珠,吸了吸頭髮上多餘的水分,再抹勻蘭膏,就趕緊套上衣服。
寒梅扶著她踩著木屐從山澗上的廊橋走過站定,任由山風從半乾的頭髮中穿過,一點點帶走殘餘的水汽。不能輕易動用靈力烘乾頭髮,這樣等待著頭髮自然乾透的過程倒也別有意趣。結雲攪動一縷長而軟的白色絨毛,腳下木屐踩得咯噠咯噠響。
數條帶著葉片的黃金枝幹託著銅鏡,像是一輪皎潔無瑕的明月落在桂樹之上。打磨得光滑的鏡面上朦朦朧朧地映出一張人臉,修眉長目,姣麗無比。一頭黑髮垂在胸前,質比鴉翎,光可鑑人,背後的侍女正拿著梳子疏通髮絲,然後又換做沾了蘭膏髮油的篦子細細篦過,要每一根每一寸頭髮都散發著動人的香氣。
結雲用尖尖的指頭輕輕颳著鏡面,鏡中的美人端的是美貌橫生,環姿瑋態,不可勝贊。只是面色如霜,眼神有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憂鬱。再多的美貌,都要因此生生減去兩三分,更不必說從前那種純任自然的天成之美。所謂紅顏彈指老,不過如此。
忽然想起以前看書,書裡寫“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她原來還想,病倒是有了,成天生病,臉色早就蠟黃蠟黃的,哪裡來的美貌。沒想到這次倒真是得了個連生病都這麼美的超級大美人殼子,就是“心較比干多一竅”可沒有。
又忽然覺得惶恐,倘若司幽見了她這個樣子,會不會覺得不好看。要不要再擦點胭脂,蓋住萎靡的顏色?要是這樣每數月都這樣發一次病,豈不是要更加醜陋憔悴?
結雲目光閃動,自菱花鏡上移了開來。
侍女梳通頭髮,輕手輕腳地把髮辮結成一束。因是要休息,就沒有再梳什麼複雜的髮髻,只簡簡單單梳了個慵裝髻,插一根雲頭玳瑁簪固定。
坐了這麼久,結雲也多多少少恢復了點力氣,索性揮退侍女,自己開啟妝奩,從中挑出了一塊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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