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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與上官情短暫相觸，後者直勾勾地盯著他，沉默之中彷彿孕育著莫大的怒意，彷彿在壓抑千言萬語，他卻只是不屑一顧地笑笑，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上官情的手已經壓在了刀柄上，手臂卻被燕無花牢牢按住。駱歡也站在燕無花身後，兩隻拳頭攥得發紫。

江景天仍然不信，問道：&ldo;你說你的同黨不是他們，又是誰？&rdo;

趙識途道：&ldo;你的眼線，不是看到我與何人會面了嗎？&rdo;

江景天道：&ldo;你……你莫非打算出賣自己的家國？&rdo;

趙識途搖了搖頭，反問道：&ldo;江湖也好，江山也罷，若是已腐朽的東西，你說該不該更替？&rdo;

他的話令一行衙差也紛紛停下議論，全部陷入靜默，一齊望向他。

連江景天都被他的問題撼住了，這番有逆反之嫌的話，絕不是兒戲之言，江湖人哪怕再放蕩不羈，也不會當著官差衙門的面，公然忤逆當今朝廷。

他不明白趙識途的勇氣從何而來，明明已身陷囹圄，難以自保，卻仍然從容不迫，彷彿無所畏懼。

朝堂與江湖向來兩不相干，可江景天卻承著江家入世的期望，夾於二者的罅隙之間，痛苦不已。現在，趙識途卻用輕飄飄的言語，羞辱了他的苦心經營，他盯向趙識途的目光，不覺間變得更加銳利，他的眼中不只有憎惡，更有一層抹不去的仇恨。他與此人，註定難以相容。

最終是燕無花打破了沉默，他指著曾經的友人，厲聲道：&ldo;趙識途，我視你作友，才將你引薦於家父，你卻狼子野心，欺上瞞下，怪我錯信了你，今日我與你恩斷義絕，什麼護途鏢局，不過是你手裡的棋子，我看這齣戲，也再無演下去的必要了。&rdo;

趙識途冷冷道：&ldo;燕兄若想與我割袍斷義，我自當成全。&rdo;

燕無花真的抽出一把短刀，手因憤怒而顫抖著，在袖口上割下一塊布。

趙識途連連點頭道：&ldo;好，好。&rdo;便也俯下身，將深埋在錦姨屍體上的匕首抽出來。用沾著稠血的刀刃，割開自己的袖筒。

淡白色的衣料翩然落地，落在屍體上，很快被稠血浸染。

月色淒冷，映著趙識途的臉。他的臉上還帶著平日裡嬉笑的神情，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全無所謂似的。

江景天終於拔出了佩劍。

珠光寶氣的劍柄，在月色中全然失去了光彩，只剩下劍尖發光，抵在趙識途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下去。

明月塵上前一步，按下他的手臂，急道：&ldo;少爺，使不得。這案子事關重大，此人亦是關鍵，我需得將他押回官府處置。&rdo;

江景天終於停在半途，側過頭看她。

明月塵道：&ldo;少爺，你難道不信我了嗎？&rdo;

江景天緩緩道：&ldo;阿塵……我當然信你。&rdo;這才放下了劍。

明月塵立刻轉向同行的衙差，揮手道：&ldo;你們還在等什麼，先拿下兩個嫌兇，其餘人待調查後再做處置。&rdo;

衙差們各自拔刀出鞘，分成兩批，將明月珠何趙識途各自圍住。

明月珠沒有在意他們的行動，將明晃晃的刀刃視作無物，視線依舊追著趙識途，口中欲言又止。

趙識途隔著人群，對她道：&ldo;唉，沒辦法，誰讓你又懶又蠢，看來只有陪我這壞痞一道，去牢獄裡走一遭嘍。&rdo;

第45章 奇謀猝難防（四）

一個人若沒有真正到過不見天光之地方，就絕對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