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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部長看了看下自己走在什麼地方。景象不斷變幻,就像拍過照片又被捲回去重拍的膠捲一樣。人類和這場戰鬥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巨型智慧在想辦法脫離時空環狀構造吧。」
「依靠人類的直覺嗎?」
操作員沉思了片刻,估算上司低估人類的程度和差異。
總而言之,作戰部長自言自語道,人類很傻,所以只好展現出艱苦奮鬥的樣子。但是依靠艱苦奮鬥就能超越巨型智慧嗎?這種自信,就算把部長倒過來頭朝下抖上半天,也不會從他口袋裡掉出來。
即便是在聽著作戰室裡人類們悠閒自得地交流的時候,巨型智慧也在奮力探查超高維度。人類連想像都很難的超維空間,即便是對巨型智慧而言,也是無比巨大的未知構造。不過,團藻與近乎小宇宙的智力規模之間雖然有著天壤之別,但製作和掌握戰區整體的鳥瞰圖,還是有可能的。
在高維空間起伏的網狀構造,構成不斷向下的溪谷。這就是巨型智慧所見的戰術空間的概貌。所謂戰場,原本就不是能以一元表示的視覺化牧歌式空間。如果將它們看到的空間不做任何處理,直接映照出來,只會引起如所見一樣的混亂。如果沒有辦法獲得可供眺望的東西,那便只能替換成風景。
一切效率計算、戰術評價函式、評價函式的評價函式等多重摺疊的評分表,都是巨型智慧對應的概念空間內的風景。在那空間中,它們對溪谷的一切區域評分。不斷變幻的無數評分平面形成緩慢起伏的沃野。
巨型智慧還知道有一個與此十分相似的構造。
生命進化的風景。
自然產生的生命,成群結隊地前進,彼此計算著彼此,化作雪崩滾落山谷。原野無限延伸,不斷分叉,展現出多樣化。在某個時間面上被切斷,位於山谷底部的群體便在那一時間點成為物種。淺谷的種族被居住於更深山谷的群體超越,山谷追求更深的山谷。它們不斷分叉,深陷下去。
在巨型智慧的設計理念中,進化這一概念已經被拋棄了很久。巨型智慧的目標是,不必經過那樣粘膩的過程,也能達到足夠的智慧規模,可以適當地設計自身。如果這是切實可行的,那麼為什麼在自己苦於應對的這一戰役中,會有類似的構造攔在面前呢?即便物件不同,只要構造相似,不是應該可以適用相似的方法嗎?
我們的計算已經包含了人類這種生命的進化過程,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當然,進化是在時間軸上前進的過程。而無視過去與未來的戰術空間的複雜度,是進化完全不能比擬的。但現狀是,在巨型智慧胎內活動的人類之進化,卻正在與這一戰術空間酷似的時空內進行著。
基於這樣的前提來看,巨型智慧之所以不能一鼓作氣稱霸這一戰術空間,也許正暗示著它們實際上並沒有控制住人類的進化。
在通常的意義上,人類已經落入了進化的狹縫中,巨型智慧將之作為瀕臨滅絕的物種,加以適當的對待,並對這一做法毫無不安。順帶一提,事件之後的人類之進化,化作了超越單執行緒時間的超絕景象,恰恰構成了這一戰場。可以將之比喻為進化自身發生的進化吧。
巨型智慧嘗試從根源處破壞溪谷的無數地點持續生成的環狀構造,不斷試圖將水引向低位,但還沒能讓它成為自發執行的自然現象。就像是往裡塞一床被褥進去就會擠出一個壁櫥一樣。就像是在沙灘上總不能隨心所欲地築巢,不禁懷疑沙灘是很怪異的生物一樣。不斷掙扎又不斷跌落。如果沙灘怪異,在這裡築巢的螞蟻也一樣很怪異。這並沒什麼可奇怪的。
這就是將人類送入這一戰場的理由之碎片。在巨型智慧看來,這一戰術空間不過是小小的區域性戰區而已,是一個限定在戰鬥區域裡的、為了探索修改進化機制的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