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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準地面掃來的一長串火紅的彈跡打松著地上的積雪，越來越近了。震耳欲聾的機槍越近了。震耳欲聾的機槍噠噠聲和馬達的尖叫聲向庫茲涅佐夫劈頭蓋腦而來，弄得他好象置身在奇怪的萬花筒裡似的，感到眼花繚亂。被機槍子彈從雪堆上打下來的冰塵飛濺到他臉上。當敵機的黑影尖叫著掠過雪堆的那一瞬間，大口徑機槍退出的彈殼在雪地上亂滾亂跳。最不可思議的是，當&ldo;密塞爾希米特&rdo;沖向地面的一剎那，庫茲涅佐夫竟在有機玻璃的艙罩下看到飛行員那緊裹在飛行帽裡的卵形腦袋。

幾架敵機發出鋼鐵的轟鳴，飛離了戰地相相距幾米的地方，然後拉平，又在草原上空迅速爬高。

&ldo;沃洛佳！……不要起來！等一等！……&rdo;庫茲涅佐夫聽到離自己不過的地方有人在本叫。

他看見德羅茲多夫斯基扔掉空彈盤，打算站起身來；但卓婭把胸脯緊貼在他身上，使勁抱住他，不讓他起來。&ldo;沃洛佳！我請求你！……&rdo;

&ldo;你沒看見嗎？彈盤裡沒有子彈了！&rdo;德羅茲多夫斯基叫喊著。他扭歪著臉，用力推卓婭，想掙脫開：&ldo;你別管！你別管！聽到沒有？&rdo;

他推開卓婭的手，向車廂奔去。

卓婭驚慌失措地趴在雪地上。這時庫茲涅佐夫爬到她跟前。&ldo;怎麼？機槍怎麼樣了？&rdo;

卓婭朝他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變成有點挑釁的樣子，叫人看著不舒服。

&ldo;哦，是庫茲涅佐夫中尉呀！您怎麼不向敵機射擊呢？害怕嗎？就讓德羅茲多夫斯基一個人？……&rdo;

&ldo;用什麼射擊？用手槍嗎？……您是這樣想的嗎？&rdo;

卓婭沒有回答。

殲擊機在列車前面俯衝，在機車上空盤旋。那邊已有兩節&ldo;普爾門&rdo;式車廂在冒煙了：一片片火舌從開著的車廂門裡竄出來，向車頂上升起。剛剛騰起的濃煙、布滿火焰的車頂、&ldo;密塞爾希米特&rdo;飛機連續不斷的俯衝‐‐這一切使庫茲涅佐夫強烈地感到噁心和四肢無力。他頓時想到：這幾架敵機在沒有把整個列車炸毀燒光之前是不會飛走的了。

&ldo;不，它們馬上就沒有子彈了，一切就要結束了……&rdo;庫茲涅佐夫立刻又這樣說服自己。

然而殲擊機轉了個彎，又朝著列車飛來。

&ldo;衛生員！護士！&rdo;從著火的車廂那邊傳來叫喊聲，接著有幾個人在前面奔忙起來，拖著一個人在雪地上跑。

&ldo;在叫我呢，&rdo;卓婭說著跳起來，望望敞開的車廂門和插在雪堆裡的機槍。&ldo;他在哪兒呢，庫茲涅佐夫？我去了。您告訴他，我到那邊去了……&rdo;

庫茲涅佐夫無權攔阻她。卓婭已經按著救護包跑過去，她朝草原上起火的地方跑著，消失在雪堆中間了。

&ldo;庫茲涅佐夫！……是你呀？&rdo;

德羅茲多夫斯基中尉從車廂那邊跳著跑過來，臥倒在機槍旁邊，並把新彈盤裝進彈夾。他那清　蒼白的臉出於氣憤而顯得更加尖削了。

&ldo;幹的好事呀，這些混蛋！卓婭呢？&rdo;

&ldo;前面有人受了傷，&rdo;庫茲涅佐夫答道，把機槍腳架更深地插進堅硬的冰面。&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