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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夾雜著空姐的驚呼、地勤的暴呵和全世界遊客的驚詫圍觀中,柯嶼只是無動於衷地護著商陸,兩手撐在他耳側,跪著的長腿小心翼翼地貼著商陸的,為他禁錮出一片狹小的安全空間。
誰推了他,誰又打了他,誰的相機砸在了他,誰的話筒又戳到了他背上,他都沒有反應,不生氣,不暴怒,不詰問,甚至連頭都不抬。
只是看著身下的商陸。
商陸眼裡的震驚一點不比記者的少,因為震怒而瞪著的眼眶微紅,遲遲沒有眨眼。
柯嶼被推撞得悶哼一聲,但身體紋絲不動。商陸條件反射地想護他,手剛抬了些,柯嶼嘴唇動了動,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抱我。」
紛沓的腳步聲幾乎就貼著商陸的臉,鞋尖踢到他的瞬間被柯嶼用手臂擋住,那些腳步便撞在了他的小臂上,蹭下淡淡的黑印。
明明是心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商陸卻感到一股令他安心的力量從心底緩緩泛起。他甚至鬆弛下來,周圍的聲音消弭殆盡,他的心裡也不再充斥著暴怒和焦躁,而是輕聲問:「不丟臉嗎?」
柯嶼從警戒中回過神來,垂下眸看了商陸一眼,唇角微微抿起:「丟臉什麼?」
機場安保隊伍終於姍姍來遲,開始粗暴地驅散人群拉開記者,警棍格擋出一片清靜,黃色警戒線拉起。他應該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扶著商陸在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下低著頭快步立場,給世界留下一副沉默倉促倔強的影像。
但是憑什麼?
柯嶼不緊不慢地拉起商陸,空姐這才敢上前:「柯先生、商先生……」她看到柯嶼面無表情地俯首撿起柺杖,吞嚥了一下,將自己無濟於事的關心嚥了回去。
柯嶼反而對她笑了一下,請她找一副輪椅過來,他還得帶商陸回家。
在人高馬大兇悍到令人膽寒的安保隊伍下,記者的騷動平息,但仍逗留在警戒線外,手裡的相機始終未曾放下,一邊忌憚畏縮於警棍,一邊又為頭條蠢蠢欲動。開玩笑,他們飛到開普敦後連機場都沒出,守了一個通宵加一個上午,怎麼可能輕易撒手。
但是柯嶼沒有立刻出離現場,這也讓他們很吃驚,甚至捉摸不透。
空姐立刻協調到了摺疊輪椅,柯嶼從她手裡接過,點點頭示謝,繼而支展開,攙著商陸坐下,又蹲下身把觀察他的膝蓋,確認無礙後,抖開外套幫他細心蓋好。他的一切動作都從容而自然,好像不知道背後有無數快門聲咔嚓響起。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將摘下的棒球帽壓到了商陸頭上,長長的帽簷下壓,掩住了商陸未來會被逐幀解讀的面容,繼而才轉身面對人群。可能臉上表情太雲淡風輕了,是那種真正從無數眾星捧月的場閤中修煉出來的氣場,以至於第一排的記者甚至吞了吞口水,不自覺鬆下了按快門的手。
「辛苦諸位遠道而來,不過很抱歉,我並沒有在異國他鄉開發布會的習慣,」他淡淡頷首,「有什麼問題請回大陸提交採訪申請和提綱,多謝關心和配合。」
所有人面面相覷,為他這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的態度惱火,卻又根本無可奈何。一秒後,記者群再度騷動起來,但這一次柯嶼沒有再給眼神,而是自顧自推起輪椅,在兩名安保的護送下淡然地穿過了長長的、行注目禮的通道。
機場表示可以提供醫療服務,柯嶼低頭問商陸:「腿有沒有怎麼樣?要不要先就地看一看?」
商陸「嗯」了一聲,到了醫務室,卻是讓醫生給柯嶼檢查。
「我沒——」話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叫,剛才還笑著的臉頓時痛到色變,商陸收回掐了他腰的手:「不要逞強。」
柯嶼只能在醫生的命令下脫下t恤,露出勁瘦的上身。腰腹後背胳膊都有淤青,商陸還沒來得及心疼,餘光便瞥到了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