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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七次ng,副導演放棄了絕望了閉嘴了——他算是雞同鴨講徹底失敗。
柯嶼蹲下身,在道具師的幫助下重新擔好擔子。
閒雜人退出片場,柯嶼閉眼,深呼吸。「像爸爸要在週末帶你去遊樂園」,「像你考了100分舉著卷子飛過巷口」……死氣沉沉的意識深處彷彿有汙泥翻湧,湧出一點黑色的波浪。
他睜開眼睛:「準備好了。」
場記舉板:「第13場5鏡8次——」
唐琢捏緊導筒:「——action!」
人流穿梭,趿拉板兒在水泥地上發出散漫的腳步聲,這是寧市城中村下午的獨特節奏。飛仔挑著擔子,抓住人問:「噯你好?」
腰微躬,身體前傾,是一個卑微討好的儀態,唐琢第一次時就很滿意他的這個設計。
「你知道汕尾來的梅叔嗎?我是他表侄。」講話帶著潮汕口音,生硬,有點土。
飛仔問了三次被拒絕了三次,挑擔太重下滑,他抖抖肩膀,重新在肩上扛好。血洇進t恤,幸而是藍色的,只讓唐琢以為是汗。三次後,終於有人來拍他肩膀:「你是梅叔侄子?他在前面的垃圾站。」
柯嶼仰起頭,一疊聲的「謝謝」,笑容討好惶恐。汗水滴進眼睛裡,他條件反射地眯了下眼睛——唐琢沉聲:「不要停,保持——保持住。」
沒有聽到咔聲,柯嶼抬手擦過眼縫,被辣得微紅的眼睛看向路人指的方向。
就是這一眼——
唐琢屏住呼吸:「準備好——一號鏡推特寫——好咔!」
這是個不動聲色的隱喻。飛仔的終途是別人隨手一指的垃圾站——這是一開始就註定的結局。
唐琢扔下話筒如釋重負:「媽的——」高興得忍不住罵髒話了,「來,小島!」
行啊他媽的——唐琢在這一刻總算明白,只要到位了,柯嶼能在鏡頭裡煥發出十倍百倍的故事感!慄山果然不是白疼他!
鏡頭推入特寫,柯嶼看到自己冒著傻氣的希望,很淡地勾了勾唇:「謝謝導演。」
唐琢向來對事不對人,沖柯嶼肩膀猛地一拍:「謝什麼!」
盛果兒把驚呼咽進喉嚨裡,攥緊了手中的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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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州串巷而過,聽到兩個群演蹲在角抽菸嘮嗑:「就那麼普普通通一個鏡頭,來回演八遍,導演還得供著,哎我說這是蠻操蛋的啊,不是哥們兒酸吧?」
「怎麼的,你又沒這臉,臉,」拍臉的啪啪聲透著奚落,「臉懂嗎?」
「聽說辰野老闆親自來看他?」
「嗨。」
「哎你說,這柯嶼,到底是賣給慄山了,還是賣的是湯野?」
兩人相視,菸頭狠狠扔下:「操,別是他媽的兩個都賣吧!」
一陣大笑飛過狹窄的小巷。
阿州目不斜視走過。賓利車窗敲響,黑窗降下一線。
「老闆,過了。」
湯野眼皮子沒抬,不鹹不淡「嗯」一聲,「今天收工了嗎?」
「還沒有,晚上有激情戲。」
湯野靜了片刻,轉了轉指上戒圈:「請他過來。」
阿州是他的心腹,領了命令過去,但對柯嶼很恭敬:「柯先生,湯總請您過去一敘。」
沒聽到迴音,他抬眸,眼前撞入一片血色。血凝住了,結在麥色的面板上,形成一片血痂。為了處理傷口,柯嶼脫了半邊袖子,從阿州的角度,他可以看到他半露的腰身和手臂,是完全流暢的、緊實的、漂亮的肌理。
盛果兒咳嗽一聲,往傷口上擦著碘酒,柯嶼淡淡地回眸瞥他一眼:「看夠了嗎?」
阿州垂下眼眸:「湯總在第六場就過來了,等了您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