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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黃軍門,可有什麼不妥麼?”
黃石輕笑了一下,神色淡然地說道:“我想建奴定然會大舉來攻。”
“全……全師而來?為……為什麼?”姚與賢說話的時候,舌頭都不利索了。
這次武訥格連試探都沒有試探一下就灰溜溜的全軍撤退,這實在有點太丟臉了。剛才黃石一見到後金軍逡巡不前就開始叫陣,就是希望能激起敵人的憤怒,讓他們多多少少試探性地進攻一番。在黃石原本的估算裡,只要他能像寧遠之戰那樣殺傷些後金士兵展示出一定的戰鬥力,已經搶劫搶得很飽的後金軍為了保全性命就會知難而退。
但今天對方不敢一戰所導致的後果就不是後金大軍知難而退的問題了。如果後金軍在長生島軍旗前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這樣墮落的事情在軍中傳揚開來,那以後這仗也就不用打了。將為軍之膽,要是膽氣墮了,軍隊也就垮了。因此這個先例是斷然不能開的。何況對方根本沒有試過,也不知道覺華到底好不好打。
“剛才來得建奴中,必然有不少是與我軍交戰過的。這也是湊巧了。”把心裡這些顧慮倒出來以後,黃石又笑了一下:“我猜後金軍還會再來,而且是全師而來。”
“老奴可以接受打敗仗但無法接受不戰而逃,這對士氣的打擊實在太厲害了,絕對是無法忍受的。我猜老奴肯定耍嚴懲這次的領軍將領,但他本人離我們不過十幾里路,懲罰完了將領卻沒有相對行動,如何能服眾?”
黃石站起身來走到欄杆旁,衝著西方長笑一聲:“武訥格你真是太愚蠢了,把你的主子逼到了一個沒有臺階下的境地。”
望著自已的野戰工事,黃石明白這裡就要發生一場雙方都未必情願地血戰了。他對自已的長生軍還是很放心的;可覺華的關寧軍雖然躲在長生軍側後,但仍讓黃石擔憂不已。現在雖然他們無路可逃,但他們萬一炸營也受不了啊。歷史上一直到後金軍退走前,寧遠堡內的七營關寧軍連城門都不敢開,想來能發揮的牽制作用也很有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黃石輕輕地念道,跟著就轉回身來,衝著面無人色的姚與賢等人商量起對策來。
……
當天下午,在覺華銀庫門口黃石又和趙引弓大吵了一架。氣急敗壞的趙通判大張雙臂,像老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地保衛著身後地倉庫:“黃軍門,戰後如何賞賜有功將士,國家自有法度。身為朝廷命官,怎麼能擅自來搬?這不成土匪了麼?”
背後的幾個關寧軍將領躲得遠遠的,豎著耳朵聽著兩個人的爭吵。黃石朝趙引弓笑道:“趙大人,不過是提前賞些銀子而已,打輸了可就什麼也保不住了。”
“是啊,趙大人。”離得最近的姚參將也鼓起勇氣搭茬,趙引弓一瞪眼他就把脖子一縮,但仍低聲勸說道:“只要守住了覺華,這居中運籌的大功不就是您趙大人的麼?”
趙引弓保持著雙臂大張的姿勢,憤憤然地對黃、姚二人叫道:“這些銀子都是軍餉,遼西十萬將士的口中食、身上衣!國家所有,不能擅動。民脂民膏不可揮霍。怎麼能夠胡亂打賞?兩位將軍儘管讓軍士們奮勇殺賊,事後的賞賜一文錢也不會少了他們的。本官一定會給他們請回來的,本官在此立誓!”
躲在黃石背後的姚與賢似乎還想說兩句,但黃石已經沒有耐心再和趙引弓廢話了。他掏出銀令箭高高擎起,讓在場的文武官員都把它看得清清楚楚:“趙通判,本官命令你立刻清點庫房銀兩,送去前線勞軍。不得有誤!”
趙引弓眯著眼抬頭看著那令箭,它在日光下發出炫目的銀光,半晌後喃喃地說道:“這東西管不到本官。”
黃石厲聲喝問:“御賜銀令箭可以節制五品以下地官員,怎麼管不到你趙通判?敢問趙大人是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