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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那些人只是聊些無關緊要的樂子,後來有人進來附耳通報了幾句,孟宛雖聽不見那人具體說了什麼,但從蠻人的回話中聽明白是有人要來。
那九個蠻人明顯的慎重起來,整衣的整衣,捊須的捊須,不禁讓人猜測來的是何大人物。
孟宛也不禁心中警鈴大作。想著此時來見他們的,八成是他們在楓島這邊的接頭人。蠻人既已將「貨物」運來,便不可能再原樣運回去,那麼此時見的接頭人便至關重要,因為他們極有可能會將太子表哥交接到此人手上。
她倒要看看,來的會是何方神聖,膽敢在俁國已淪為大周俁城之後,還敢接手大周的前太子!
門開,伴著灌入的一股風,一個白色身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以孟宛坐在簾後的視角,剛好先看見他的衣裝,視線在隨之往上,看清了他的臉。
看清來人臉的那一刻,她雙眼瞪作銅鈴,幾度懷疑是自己眼花!意識到一切不可能為假後,她慌忙將頭垂下,整張臉與古琴相對,背後無端滲出一層虛寒。
李元禎?
他不是白日還在追蹤蠻人的馬車,為找不到蠻人的窩而愁悶,此刻竟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難道他是識破了自己的小算計,一路尾隨而來?
不對不對,這猜想很快便被孟宛否定了。若李元禎只是尾隨自己發現了這些蠻人,那這些蠻人又何故會預先知他要來?
所以……他與他們是早就約好的。
確定了這一點,孟婉全身都在微微發顫,強迫自己的雙手離開琴面,免得指端不受控的將琴撫響。
其實今晚她獨自一人來此處,無異於隻身入虎穴,可那時她都沒有現現在這樣怕過。難怪今晚李元禎入了客棧後便免了她的貼身伺候,原來不是天助她也,而是他有見不得人的勾當要做——
李元禎居然與蠻人勾結!
家國大義是非之觀她尚可先放一旁,可她的小命,怕是今晚真的要保不住了。孟婉如是想著,用眼尾餘光瞥向屏風一側,算著若自己就這樣趁李元禎還未發現就強行往外沖,順利逃走的機率能有幾成?
零。
即便她能搶得先機,以李元禎的輕功,瞬息便能躍至她身前,阻住她的去路。這種畫面不是沒有發生過。
那既然逃不掉,她若就這樣深埋著頭躲在珠簾後,矇混過關的機率又有幾成呢?
奈何她還沒有給出自己一個答案,就聽到對面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拋過來:「這琴師怎的還偷懶!爺付的不是雪花銀?」
應聲,孟婉打了個激靈,之後頭埋得更低了些,然後將手慢慢放回琴面上,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手不要再抖。她再次將琴輕輕撫動,比先前還要難聽的樂律終於響起。
若說先前只是彈奏的難聽一些,此時便是難聽伴著錯亂,曲樂不再連貫,而是分崩離析的東一個調兒,西一個調兒,全然都不在譜上。
蠻人不通中原文化,自是聽不出有何問題,可李元禎就不同了,他精通音律,這樣雜亂無章的曲調一響起,他耳朵便不適應的動了一下。
隨之轉頭,目光投向珠簾後。
李元禎所坐的位置,恰好是背對著孟婉,想要看她需得大幅度的轉頭。而孟婉深深的低垂著面,又有珠簾遮擋,加之那側的燈燭要較席上黯淡許多,故而即便是目力極佳的李元禎,也沒有一下便將她識破。
雖是低垂著面,可孟婉不知為何此時頗有感知,不需抬頭,她便能篤定盯過來的那兩道目光是李元禎的,是以她的心下越發忐忑,就怕他一個起疑,命她抬起頭來。
不過她的這個擔心,很快被一個蠻人的小頭目打斷。那人就坐在李元禎的正對位置,他欠著身子向李元禎敬酒,李元禎便未再管一個琴師,回過頭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