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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熙載將手一抬,制止了王屋山。他可能覺得王屋山太小看顧閎中了,這種小伎倆是對別人智商的侮辱,特別會讓某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心中牴觸。所以他轉換了一種方式,面帶微笑地對顧閎中說道:&ldo;先生與我也算是老友了,今天我就厚著臉皮來了不情之請,麻煩先生再細辨一下這三幅字畫。隨興而言,不拘規矩律節,只當我們娛興一場。其中異常之處先生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你點到為止也就是了。&rdo;
&ldo;不敢不敢,大人如此高抬小可,定當是竭力而為。只是……&rdo;
&ldo;只是什麼?&rdo;
&ldo;只是真要因為這些字畫得罪了哪位皇族權貴、聖手大家,還請大人隱瞞。&rdo;
&ldo;這個必然,無須為憂。&rdo;
顧閎中還是從徐鉉的《度衡》小篆評起:&ldo;字沒有問題,好字,有氣勢也有鎮力。&rdo;
&ldo;你不要因為徐省制與我齊名便說他好話。&rdo;韓熙載提醒顧閎中。
&ldo;大人面前不敢半字偽語,此字形正堪比天書。我曾見摩尼崖破壁天書,字形字意亦不過如此,所以沒有幾分仙性是寫不出來的。此字可用在廟堂鼎爐、祭祀重器上以示敬天之意。忘至的小山水從畫法上講已經落後,畢竟是最早的山水畫,但是從畫意上來講卻是境界高深,很難說是好是壞,重要的是看掛在何處。此畫已經年代久遠,難免粘附穢垢塵埃和黴濕之氣。另外此畫形大意混沌,如長久掛在身邊,下意識間便會將意念轉入其中。這種情形如能有所悟道,那是上好,如不能悟道,反讓思維遲滯、意識昏濁。但跟小夫人宣告一句,我這說法是師父所教以畫寫意、以心融境的境界,和玄學、武學沒有任何關係。最後這一幅我剛才其實已經將可說的都說了,再深層次的含義不是我所胸中所學能解的。但奇怪的是……&rdo;顧閎中欲言又止。
&ldo;先生有什麼顧慮嗎?此處說話不用保守。你我今日所做都是在為我皇效命,而且我擔保你所說再無第三人知道。&rdo;韓熙載說話的同時朝王屋山一使眼色。
於是王屋山從大袖之中拿出一個紅紙盒。顧閎中一看那紅紙上的印簽便知道這是去年皇貢中的南珠對盒。每盒中有一對碩大的南珠,總數也就二十八盒,象徵二十八星宿。只有皇上最親近之人和立下極大功勞的才可能得到這種賞賜。
王屋山將紙盒放入顧閎中的袖子中,抽回手時順帶著用手指在他手腕內側輕輕拂過。那輕柔溫潤的手指透過手腕內側的敏感部位,將一股電流般的刺激傳到顧閎中的心頭,讓他感到心尖一陣亂顫。同時身體猛然收緊了下,臉上顯出很明顯的不自然的表情來。
&ldo;嗯、嗯,咳,是這樣的,咳。&rdo;顧閎中口喉間囫圇了好久才調整過來。&ldo;嗯,這幅畫修前修後我都看過。原來可能是被人折壓存放的,這就導致折壓角的部位出現嚴重磨損。特別是第五嶺、第九嶺的頂上,還有託龍雲的第一朵,都已經失色破面。這些破損是由畫院裡的瞞天鬼才蕭忠博(&rdo;水滸傳&ldo;中梁山好漢聖手書生蕭讓的曾祖)修復,韓大人知道的,蕭忠博的臨摹修補手藝出神入化,修補之後根本看不出一點損痕。送上書房那天,內管李公公到畫院來提畫時又檢視了一下此畫。當時我在旁邊,協助開啟捲軸。也許別人沒有看出什麼,但是由於我已經多次看過此畫,所以一眼就看出點不同來。&rdo;
&ldo;什麼不同?&rdo;&ldo;這畫被換過了嗎?&rdo;韓熙載、王屋山有些沉不住氣,從這情形看,他們所要查證的事情極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