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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一聽這話，嘿嘿笑了一聲說：&ldo;還算那小子識相，小夥子，你們局長的親娘看著我都得當座上賓，你在這裡跟我談什麼張王李，讀了幾本書就充起科學家還是教育家來了？&rdo;

年輕警察哼了一聲，語氣更加不屑地說：&ldo;總比不讀書靠關係上位的強。&rdo;

爺爺說：&ldo;是不是靠關係的你可以問問你們局長，小夥子，我看你還年輕，奉勸你一句不要再碰這王家村的事兒，否則惹火燒身跟陳三天的下場一樣。&rdo;

年輕警察不以為然地看著爺爺，說：&ldo;你這是威脅我嗎？&rdo;

爺爺抬頭望了一眼面前的警察，我知道以爺爺的性格，一旦動了怒，這小警察都不夠他一隻手捏的，可是爺爺盯著面前這警察的眉梢看了一會，語氣突然又緩和了很多。

&ldo;警察同志，話說倒這份上已經沒什麼談下去的必要了，你不信邪的話可以去把梧桐樹的根刨了，你說的野鵝還都埋在裡面兒，自己有本事自己去調查好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光靠張嘴皮子問別人能問出什麼門道？&rdo;

&ldo;你！&rdo;那年輕警察被爺爺嗆得氣結，他身旁年紀稍長的中年警察攔住了他，然後遞了根煙給爺爺，笑著說：&ldo;王書記，這是我侄子，剛到局子不到半年，小孩子脾氣沖，您見諒，其實我們來也沒什麼事，那您就陪孫子們玩，我們就先走了。&rdo;

爺爺板著臉說：&ldo;不送。&rdo;

&ldo;你狂什麼狂！&rdo;年輕警察指著爺爺的鼻子說。

中年警察硬是把年輕警察拖走，年輕警察還是很不服氣地說：&ldo;明明調查出他以前在山東當過土匪，為什麼不問問？如果他還是黑社會的人就有可能把那些人都謀殺！&rdo;

兩人還沒走遠，說的話自然都讓我們聽了進去，爺爺年輕的時候曾經當了兩年山東的響馬，具體他幹了什麼沒人清楚，但他當過響馬的事情在我們村並不是什麼秘密，稍微調查一下就可以問得出來。

中年警察面色尷尬地看了一眼我爺爺，他讓年輕警察先走，然後回頭走到爺爺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整包的桂花煙，爺爺的眼睛亮了一下，接過那中年警察遞來的煙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抬頭說：&ldo;我看你還會做人，就給你提個醒，你這侄子鑽了牛角尖，頭頂蓋著黑紗，肯定會犯忌諱，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你最好還是遠離他，免得被拖下水。&rdo;

中年警察一聽這話被嚇懵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拍著腦門說：&ldo;看看我這記性，王書記，我這才想起來您是誰，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舅舅是在鎮上醫院的老中醫，他之前跟我多次提到過您，剛剛真是多有得罪，我叫劉全，我侄子叫劉勇，以後王書記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吩咐，您看我那侄子……&rdo;

之後這個叫劉全的警察和爺爺又聊了些什麼我沒注意聽，只知道劉全和爺爺那天聊了很久，像是商量什麼事情一樣，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像是鶯鶯細語，比一隻蚊子的聲音大不了多少。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王家村集體死亡事件後的第二天。

陳三天那幫人死了後，王家村的人就再也不敢有人晚上出門，晚上我起床撒尿的時候總要把母親叫醒陪我一起去，不然我總會覺得那群死人好像就在某處看著我一樣。

原本每天夜裡被高大的梧桐樹籠罩在陰影內的王家村，也在梧桐樹倒塌後終於完整而清晰地映照在如水的月光中。

到了白天，本以為那棵遮天蔽日的梧桐樹倒塌之後，沐浴在陽光裡的王家村會變得敞亮且溫暖，可誰也不曾想，從那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