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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愛自己躺平了,迷迷瞪瞪的,先用腳蹭了蹭被子,伸直了又蜷縮起來,蜷縮起來再伸直,如此幾次,才有心思睜開眼睛。
自己擁著被子坐起來,王紅葉便掀開簾子進來了,「醒過來了,一會兒穿衣服。」
拿著西愛的棉襖褲子在爐子上面烤著,她冬日裡給孩子穿衣服,總是烤一下,這樣子穿在身上的時候,又服帖又暖和。
再不用冷衣服貼在身上,凍得一激靈的樣子。
「趕緊穿上了,爺爺等著你去讀信呢,你爸爸來信兒了。」
張西愛抿著唇,只點點頭,隨意的用毛巾擦了下臉,然後閉著眼睛,王紅葉就給她抹上香香。
臉蛋白裡透紅的,這些日子傷了胳膊,吃的湯水也多,格外的氣色好,王紅葉牽著她,愛不釋手的,就一直攥在掌心裡面。
張德順看人進來,才拆開,看完,無非就是話家常的,其餘的資訊,人在哪裡,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一概全無。
看了等於是白看的。
嘆口氣,看著那一摞子糧票,遞給王紅葉,「給西愛補零嘴兒吃。」
西愛趕緊應一聲,「不必了,買肉吃了吧,零嘴兒吃了不愛吃飯。」
生怕這錢真給買成零嘴兒了,她不饞零嘴,她就缺肉吃。
張德順眼皮子不動,你爸爸的錢,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張建國這死人,你說去哪裡了呢?
他跑新疆那邊去了,去那邊勘測。
1955年1月20日,中蘇簽訂《關於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進行放射性元素的尋找、鑑定和地質勘查工作的議定書》,張建國便徹底隱身了。
同年2月25日,國家成立了三o九隊,絕對保密。
受中央直接管控。
張建國自己拿著回信後面還有西愛的幾張作業紙,他看了一眼那字兒,自己就笑了,狗爬的都比這個好看。
用的全是問候語,無非就是好好吃飯,注意安全。
他自己裹著皮子襖子,然後背著儀器就進山了,他們現在是在全國範圍內尋找鈾礦,丈量每一寸土地,尋找每一個山脈,去就是深山老林裡面。
從北向南,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山川河流了。
不知道找到什麼時候,幾隊人分開,沿著各自的路線走,搭伴兒的再也忍不住了,看著巍峨山脈,看著皚皚雪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我來的時候,我家裡兄姐都沒結婚呢。」
現如今,他自己都到了娶媳婦的時候了。
搭伴兒跟張建國不一樣,他是招工進來的,家裡十八代赤貧,活不下去了,聽說什麼地質部門招工,政審很嚴格,他別的優點沒有,就一個家世清白,根正苗紅,窮的徹徹底底的,因此就來了。
沒想到,做的竟然是這樣的事兒。
張建國背著伽馬計數器,天氣本來就差勁,結果還要帶著儀器,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還囑咐搭伴兒,說事搭伴兒不如說是他徒弟,帶著打下手的,「小心點兒,千萬不能摔壞了儀器,一車皮的雞蛋呢。」
咱們沒有鈾礦探測的儀器,生產不出來,用的是蘇聯人的,摔壞了一點兒,咱們得用一火車皮的雞蛋來換,所有人都牢記的一句口令:嚴格保密,愛護儀器。
儀器比命還重要嘞。
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真沉得住氣,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從沒有多一句話兒的,閒來的時候,也就是給家裡寫家書,閒的時候一氣兒寫四五封,忙起來的時候幾個月沒信兒。
從天早到黑,還是沒找到,儀器一動不動的,搭伴兒徒弟就顯得喪氣,主要是條件太惡劣了,「咱們下山吧。」
結果一腳就踩滑了,張建國的心啊,一鐵皮的雞蛋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