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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了。現在他是第一次面對一個真正的謎。因為有時她靜靜地一動不動地待幾分鐘,對所有問題一概聽而不聞,如在夢中行走,隨後又突然以一種像是挑逗的柔情同他一起笑,同他開玩笑,還帶著挑逗性的轉眼就忘掉的體貼溫情。但是有時候甚至他也覺得,她那笑聲中有虛偽的聲音。
實際上,埃麗卡花費了不少力氣來扮演這個熱情女人和輕佻女人的角色。她知道結局會是什麼,她要的就是這個,可是一種隱秘的恐懼一再潛入她的心中,她這是自己對自己犯罪啊。然而不能積極進行的報復計劃,現在在這兒找到了一種手段,儘管是在矛頭對準自己的錯誤方向使用它,但它是令人欣喜的,力量強大的,她那女人的情感無法進行抗拒。要發生什麼事,就讓它發生吧,即使將來悔恨……只要對那一次蒙受的侮辱什麼都不知道就好……只要忘卻,即使在一次陶醉中,在一次人為的和一次毀滅性的陶醉中……但只要不再去想那次蒙受的侮辱……
於是她愉快地接受了志願兵的建議,讓他陪同她一起去一家飯店開一間單獨的房間,雖然她也模模糊糊地預想到,這樣做意味著什麼,但是她不願去想這些事……她只求不總是去想……
先上來小份的晚餐,她沒吃什麼。但她喝葡萄酒,貪婪而急促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為的是使自己麻木。然而她沒有取得完全成功。有時候她還非常清醒地綜覽自己的全部處境。她觀察自己對面的這個人。他真的是個恰當人選。最好她不要希望得到他,因為他是個好小夥子,身體健康,面色紅潤,結實有力,有一點虛榮心,頭腦不十分聰明……他永遠不會知道今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在一個可憐的受折磨的人的生活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到了後天她就會把這個人忘掉。而她就是要這樣……
在這樣想的瞬間,她的眼睛有一種夢幻般的神情,她的面龐畫上了內心痛苦的陰影。然後她便慢慢地進入了夢境……她的手指輕輕顫動……她忘記了一切。那些遙遠的、已經沉落的景象又要慢慢地,很慢很慢地出現……
然後突然間有一句話或者一次觸動又把她驚醒過來。她總是得有一點時間來真正適應種種事情。不過她又端起了酒杯,而且一飲而盡。然後又一杯接一杯地喝,直至感覺胳膊沉重地垂下……
這時候志願兵把座位移了過來,緊貼著她。這,她還能覺察,但是她繼續平靜地逗引他……
不過她逐漸感覺到了酒的作用。她的目光遊移不定,看東西猶如隔著沉重的滾滾流動的煙霧陰雲;她聽到的溫存話似乎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十分模糊。她的舌頭已經說不清楚話了。她已經覺察到,雖然她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她的思緒還是混亂的。她覺得眼前有耀眼的閃電和嗡嗡的聲響。對此她都無可奈何。但是,伴隨著把她擁抱得愈來愈緊密和愈溫柔體貼的疲倦同時,那種憂傷也再度出現:半是醉酒人喃喃訴說的、無緣無故的憂傷;半是整個晚上在她的胸中翻騰、一直還沒找到出路的苦痛。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悲哀裡,對於外部世界她麻木了,沒有感覺了。
那年輕人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態度,心中無數,不知如何是好。他以為她喝醉了,要讓她清醒,他覺得利用她酒醉佔便宜於心有愧。但是她的麻木冷漠不是用勸說就能消除的,而是還要用討好的親吻。他給她扇扇子取涼。但是當他想要解開她的衣服的時候,發生了使他驚慌的意外事件。
就在他樓她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投人他的懷抱,痛哭起來。這是一次極為可怕的抽泣。這不是醉酒人那種憂鬱的昏昏沉沉狀態,而是在她的哭泣中有一種很強的力量。她那神聖而深沉的全部痛苦,如同一隻長年被關在籠子裡的猛獸,現在突然用野性的力量衝破了柵欄。這種她隱隱意識到的痛苦,使得她不停地顫抖。埃麗卡的哭泣發自內心最深處,一切的一切此時似乎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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