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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聊著走著，都帶著彼此的心事，不知不覺地走了一大半路。

「這是玉殿。」桃果突然開口。

孟妗妗仰頭，和所有無名殿堂灰溜溜的牌匾不同的是，這一座大殿不但有名字有牌匾，甚至裝潢上和她剛進來看到外頭的那個大殿的裝飾一樣的雅緻且精緻。

白玉牌匾勾了金線，龍飛鳳舞的兩個字「玉殿」就這麼謄寫在白玉牌匾上，又用金線細細勾勒了一遍。

殿下橫樑畫著精緻的花鳥之相，精緻得連門口的大柱都雕刻著紋路。再繪上淡淡的金線。

整一座大殿的裝飾，都足以說明，蓮宮的主人對這裡的重視，或者說，對居住在這裡的人的重視。

「這是魔神大人的親人，白蓮大人的住處。」

原是白蓮。

孟妗妗掩下心中的酸澀，看著面前的殿門，突然生了渴望進去一探究竟之心，「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呀。」桃果腳步輕快地越過她，先她一步開啟了門，「以前白蓮大人也算是蓮宮的另外一個主人，如今您是蓮宮的貴客，白蓮大人自然是一樣歡迎您的。」

「您請進。」

外頭精緻華麗，孟妗妗以為內室也會同樣的精緻華麗無比，卻是沒想到，內室雖然雅緻許多，但絕對不華麗，地上，桌上，甚至各種器具都被人擦得油光發亮，一塵不染，彷彿這裡不是沒人住的屋子，只是主人暫時離開了住處，出去遠行了而已。

孟妗妗看著卻並不覺得怪異，彷彿這一切就應當如此。

桃果一進屋，就十分熟練地朝著內室走去，獨留下孟妗妗站在堂中央，看著位於中間的座椅，頓了頓，逕自走過去坐下，雙手擱在扶手上。

心裡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正想著缺了什麼的時候。

桃果就捧著一壺茶從內室出來，「孟妗妗大人……」

話音未落，瞧見孟妗妗這麼一坐，她頓時擰緊眉頭，人快步走過來，將茶盞擱置在桌子上，直接跪地，「還請孟妗妗大人從座椅上下來。」

聲音都發顫了。

孟妗妗回神，忙從座椅上起身，說了聲「抱歉」，逕自離開這擾亂她心神的地方。

從「玉殿」離開之後，桃果沒再跟著她回到她居住的無名殿，兩人算是不歡而散，孟妗妗的心情更是莫名地鬱結。

彷彿有什麼被遮掩的東西要從她深藏的記憶裡鑽出，攪得她不得安寧。

當天夜裡，她就做了一個渾渾噩噩的夢裡，夢裡她看不清具體發生的事情，卻能感覺自己十分傷情。

她想去探究這蒙了一層迷霧的東西，卻陡然聽見一個聲音叫她。

「小白。」聲線溫潤而溫柔。

這聲音明明理應是第一次聽，可她像是聽過無數遍一樣，直接就應承了聲，像是得了魔怔一樣。

「不必害怕，孩子。」那一道聲音帶著嘆息，「我是你的師父，辛苦你一直自封記憶到現在。」

「師父？你是？」

「乖孩子，為師這就給你解除記憶的封禁。」

這一聲落下，她的意識像是被火灼燒過一樣，渾身都跟著抖，太陽穴更是像針刺一樣疼，這個夢太奇怪了，她想讓自己清醒，可依舊是醒不過來。

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她封塵在記憶裡的東西撕扯而出。

半晌，她猛地睜開眼，急促喘息著，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腦海里盤旋著那些紛雜的記憶，還有那溫潤不散的嗓音說的話。

「我可憐的徒兒，現在是你討回一切的時候了……」

原來，她竟是……

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到頭來，卻不過把一切都忘了。

——

無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