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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祝下了御輦,緩步走在鹹陽城的御街上。
這條被稱為「朱雀街」的御街,長十里,寬三十丈,每日有幾百名兵卒養護,今日郊祭,更是早就鋪上了紅土、灑好清水。
御街兩旁,種著桑、榆、樺等高大喬木,還有鳳仙、牽牛、杜鵑等花草。
那些圍觀的百姓,就被這些植物隔開。
見到嬴祝出來,百姓紛紛躬身施禮。
嬴祝傲然而立,對這深揖之禮泰然自若。他微微回頭,看了大將軍曹猛一眼:「京中父老生計不易,大將軍,傳朕的旨意,每戶賜絹二匹、酒一壇、肉五斤。」
沒有等大將軍曹猛回答,周圍的百姓已經歡呼起來。
嬴祝微微揚著下巴,看向曹猛,但曹猛的表情裡,他看不出什麼來。
曹猛露出若有若無的笑:「陛下仁德。」
嬴祝微微鬆了口氣。
他移開目光,又看向百姓。
這些是他的子民,也將是他在京城中的支持者。
人群中的一雙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嬴祝向那雙眼睛的主人看去,與虎乳兒目光相對。
虎乳兒並沒有彎腰行禮,也沒有象別人一樣歡呼,他只是靜靜站在那兒,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嬴祝,大秦國的新任天子。
兩人目光相對,虎乳兒也沒有移開眼神。嬴祝覺得這個少年膽子忒大,面對自己的天子威嚴也敢如此。
虎乳兒卻不知心中所想為何。
兩人的目光相對時間並不長,很快,嬴祝回到自己的輦車上,繼續他的行程。
虎乳兒則繼續跟在陳殤之後。
「這位新的天子倒是會做人情,許了百姓酒肉絹帛,這下子鹹陽城裡的百姓都高興了。」戚虎話多,邊走邊感嘆道。
「裝什麼傻。」俞龍白了他一眼。
陳殤咧開嘴笑了,李果卻在旁皺著眉思。
虎乳兒也在笑。
「小子,你笑什麼,傻笑麼?」戚虎瞪著他問。
「笑你說假話。」
「乃翁我哪裡說了假話!」
「反正我覺得你說了假話。」虎乳兒不急不徐地說。
戚虎捶了虎乳兒一拳,虎乳兒揉了揉他捶的地方,嘿嘿又笑了起來。
這一拳捶得根本不重,至少虎乳兒沒有從這一拳中感受到什麼惡意。
只不過虎乳兒還不太適應這種表達親熱的方式,因此稍稍離戚虎更遠了些。
「還沒有想明白麼?」俞龍望了望李果。
「若是戰陣之事,我一箭取之便可,這朝堂上的彎彎道道,實非我所擅長,子云,還是你給我說說吧。」李果道。
「天子所賜絹帛酒肉,雖然讓百姓高興,卻不足以感恩戴德,而且天子遠在九重之上,真正負責此事的,應當是丞相,據我所知,如今國庫空虛,沒有合適的理由,只是天子一時興起便要賞賜,丞相定然不會同意開此先河——所以方才大將軍沒有當眾駁斥天子,並不是為了給天子留顏面,而是知道,丞相會駁迴天子的旨意。天子許下的賞賜得不到落實,現在百姓有多高興,到時他們就有多憤怒。百姓不會管天子與重臣之間的矛盾,他們只會將此歸咎於天子。」俞龍將自己所想都說了出來。
虎乳兒細心地聽著,訝異地看了俞龍一眼。
說話之中,他們已經離開了主街。
「大將軍府快到了,我帶這小子進去,諸位兄弟,過幾天我請你們喝酒。」陳殤笑視眾人。
其餘三人都笑著拱手,然後各自離去。
「他們不和你一起?」虎乳兒抬起臉問。
「我是羽林軍士,是天子親衛,不過麼,現在我們聽大將軍的。戚虎屬北軍,俞龍這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