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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李錚，霸氣啊，我早就看不慣陳言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臉。&rdo;後排的同學笑著跑過來說道。

&ldo;可不是，不就是一個大專畢業生嘛，老子以後可是大學生!&rdo;

&ldo;你就吹吧你，你離大學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rdo;

李錚側身靠在桌旁用舊報紙貼起來的牆上，眯著笑眼看著同學們互相打趣，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突然，他感覺背後一陣大力傳來，李朝陽將整個人都靠在了他背上。

&ldo;你幹嘛!&rdo;

李朝陽瘦得沒幾兩肉的臉上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ldo;沒啥，我總覺得你這回生病回來後，就跟神仙似的，飄乎乎的，說不定我一不注意你就上天去了。&rdo;

李錚牙根咬了咬，&ldo;快給我起來，你才要上天呢!&rdo;

李朝陽雖然瘦，但耐不住他高，整體分量可是不輕的。李錚身量小，被他靠著有些吃力。不過很快李朝陽發現，他被拎了起來。

是剛剛在課堂上沖李錚吼的那個男生，那男生很是高大，被海風吹得有些黝黑的面板，粗壯的胳膊，五官帶著一股農家質樸的味道，他毫不費力地將李朝陽拎到一旁。

&ldo;你太重了，會壓壞他的。&rdo;男生乾巴巴地說道。

李朝陽氣得跳腳，他……他明明很輕的，而且他也是有分寸了，可沒有整個人壓下去。

&ldo;張艋，你小子……&rdo;李朝陽想找張艋理論，同時他有意無意地將力李錚和張艋隔開，他可沒忘記剛剛課上的場景。

張艋看了李朝陽一眼，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ldo;我明天就不來上學了。我爸前兩日出海，傷了一條腿，衛生所裡的張嬸說要好好養著。如果我們家沒人出海，船就要被收回去了。我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rdo;

張艋黝黑的面龐下，眼眶有些微微泛紅，&ldo;我以為，生產隊的人是因為你爸以前當過他們隊長才對你們家特別優待，我不知道是這樣，對不起。&rdo;

&ldo;我想讀書的，我真的想讀書的。我這次期中考試考了479分，劉老師說我能上深南大學，我們省最好的大學!讀書出來，就能當領導，和罐頭廠的那些領導一樣。&rdo;張艋沒給李錚說話的機會，他要的只是一個聽眾。

課間本該喧鬧的教室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

&ldo;我下半年大概也不讀書了，我家裡有人退休了，說廠子裡的職位不等人，讓我立馬去頂上。&rdo;說話的是個女生，平時成績很好。

&ldo;我媽說，畢業後讓我進供銷社，說這比考大學好。&rdo;

&ldo;我就更不用說了，你們都是好學生，我連大專都摸不著邊呢，能順利畢業已經是謝天謝地了。&rdo;

這就是華國的八十年代，高考錄取率不到百分之十，這百分之十里還包括了大專。很多人被高考淘汰，但更多人，他們在通往高考的路上就被落下了。

&ldo;你在想什麼?&rdo;周思甜推著腳踏車，奇怪地看向一片沉默不語的弟弟。放學的時候，李錚說什麼也不肯坐車後座，她也只好推著車陪著他走路。

&ldo;我在想……未來。&rdo;李錚以前從沒擔心過未來，他認為憑他腦子裡的東西，完全可以輕易地獲得財富、名望等等。

但是經過今日，他發現他有些想當然了。

他現在是是個未成年人，一個連監護人都沒有的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