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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初在滄瀛府道出懷孕的事實,他的態度其實很反常。那兩個神界來者應該心懷不善,胤澤肯定有難言的苦衷。只是,不管有怎樣的苦衷,他確實未再回來找我,也已與尚煙重歸於好。他或許不願負曦荷,對我的絕情,卻是鐵板上的事實。
所以,他負我情誼,但賜了我曦荷,我與他那本舊帳,也算是扯平了。我不再恨他,也不再愛他。他是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曾帶我走過年少時美麗的風景,卻終究是要淡忘的。
如今我已不再年輕,也已不能再愛。不再貪圖長生,不再渴望力量,更不會再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夢想。就這樣當孩子的母親,當姐姐的王佐,活到該活的年齡,再魂歸洛水,屍歸於土,沒什麼不好。
寒冬時節,枯草紛飛。整個溯昭的水都已枯盡,只有生命之源洛水尚且存留。月下吹了一聲口哨,只見一隻巨大猛虎舞著巨翼,從空中飛來,面前停下。它目光赤紅,一片蒼白中如血珠般耀眼。翻身騎上它的背,它展翅而飛。迎面吹來的風,擾亂了我的黑衣白髮。
摸了摸玄月的腦袋:「玄月,自從曦荷出生,你都快成她的專屬玩伴了。我們已有多久不曾單獨出來溜達?」
玄月抖了抖翅膀,表示它也心情頗好。微笑道:「記得剛把你帶回家,你可是比剛出生的曦荷還小,那會兒軟軟糯糯,像個小姑娘。」聽見它不滿地低咆,趕緊捋順它的毛:「當然,你現在變成了個威風四方的男子漢。」
它這才如意了些,馱著我飛出洛水外。我們花了三天時間趕路,在一座臨山小鎮住下。若換做從前,和玄月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肯定有凡人被嚇得屁滾尿流。但現今局勢不同,海內有三國紛爭未平,海外有妖魔作亂,我們在客棧住下,也就只是被別人多看了幾眼。
客房選了最大的天字間,對玄月而言還是小得有些可憐。正研究如何讓它睡得舒適點,便聽見窗外有聲音響起:「小王姬好狠的心,居然把蘇某一人扔在空亭度日。」
我嚇了一跳,抬頭望向窗戶,蘇疏真的探了顆腦袋上來。他騎著一隻玄鳥,身子跟著上下起伏,一頭捲髮也海浪般隨風起漣漪。道:「你怎麼跟來了?」
他笑道:「我自然是無法獨守空閨,才會追隨心上人而來。」
「可是,你跟過來了,我女兒該如何是好……」
說到此處,背上一涼,有了不妙的預感。跨步到窗前,把他身子往旁邊一撥,氣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果不其然,曦荷縮他身後,懷裡還抱著一隻小鳥。她和那小鳥一齊仰頭對笑,甜甜地叫道:「娘。」
半個時辰後,同一房間內,蘇疏戰戰兢兢地笑坐一旁,一個字也不敢吭。曦荷跪在地上,哭喪著臉,下嘴唇長長伸出來,委屈地包住上嘴唇,一手握著小鳥,一手按著被抽到發紅的屁股:「人家錯了還不可以嗎?」
「跟來也就算了,還隨便亂揀小動物。那鳥給我放生。」
曦荷把小鳥小心翼翼地捧好,藏在懷裡:「娘心腸好壞!這鳥兒受了傷,我要照顧它。」
「小王姬,多養只鳥也不妨礙我們行程,就隨曦荷去吧。」
「蘇疏,她胡鬧也就算了,你也由她性子來。趕緊帶她回溯昭,現外面妖魔縱橫,處處暗藏殺機,多待一刻也很危險。」
「既然如此,孃的處境豈不是也很危險?我更不能走了!要知道,我們夫子可是說過,我的靈力比娘強上數十倍,說不定關鍵時刻還可以保護您。」
滄瀛神的女兒,靈力能弱麼。我腹誹了片刻,又道:「夫子是勉勵你。即便真如他所說,你空有靈力,沒本事,又有何用?」
「可是……」
「今天在此住下,你們明天就回去。」
計劃是如此,這臭丫頭沒能讓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