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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看見那些傷口,依著蘇憶這張波瀾不驚的臉,最多覺得他虛弱些,旁的真是什麼都看不出。
「不好嗎?親者不痛仇者不快。」
「但是你痛啊。」
奚嫵輕聲道,她看著少年滿身的傷,他的後背還有許多經年的舊疤,也不知是何時傷得,奚嫵指腹劃過慘白的紗布,輕嘆一聲:「看來你過去的生活確實沒什麼可留念的。」
蘇憶沒回這句話,他俯臥著,淡聲道:「剛剛那句話錯了,應是仇者不快,還有……我不想看見你哭。」
沒有親人,更沒有親人會為他痛。
忍著,也是因為不想看見她哭得慘兮兮的模樣。
奚嫵聽明白他的意思,她將被子給他蓋好,起身出去熬藥。
「你先睡一會兒,我把藥熬好,給你端進來。」
夜深風寒,剛剛一場雨過去,更顯得冷些。
奚嫵關緊廚房的門,一邊扇著藥爐的火,一邊忍不住想到蘇憶身上的那些傷。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也是這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從假山上墜落,他接住她,左臂內側的傷口卻因為受力撕裂出血,她去給他尋藥,回來時人早不見了。
那年正是番邦朝貢之時,她在驛站外面堵了好幾天,才堵到他人。
少年冷冰冰地看著她,根本不願意接她送來的藥,可她不想欠人,拿著公主的姿態逼著他上藥。
那傷口深可見骨,看著異常慘烈,少年說那是狼抓的。
但那隻狼,也死了。
他那時明明才十二三歲,但好像已經習慣這樣的廝殺,殺一隻狼對他來說並不是為難的事情,哪怕自己受傷也無所謂。
「反正我不管,你救了我,我又不想欠你恩情。念你是第一次來盛京,我帶你逛逛吧,逛完這盛京城我們之間就兩清。」
奚嫵想到自己那時幼稚的話,哪裡是想報恩,不過是找個藉口能出宮玩樂罷了。
蘇憶當然是不願意的,她便又像之前那樣拿出公主的身份壓他,千言萬語說盡,才請的動他陪自己遊玩。
不過那些日子,她從未見蘇憶笑過,整日板著張臉,明明那麼好看的臉,卻吝嗇一個笑容。
她倒是逗過他,不過都沒有成功罷了。
奚嫵輕輕推開房門,蘇憶面向外側,雙眼闔閉似乎已經熟睡,但她一走過去,少年就睜開眼睛看著她,眼中倒是看不到一絲睡意。
「喝藥吧。」
蘇憶仰頭將藥喝盡,眸光不經意掃過她腰間的荷包。
「沒有糖了,明日我去給你買,你先睡吧。」
奚嫵將藥碗放到一旁,看著少年閉上眼睛,又搬過來一張矮凳,坐在床前。
蘇憶聽到動靜,一睜眼對上少女溫柔的雙眼,他目光微動,眼底有些疲憊:「你要守著?」
「嗯,你有些低燒,我怕你後半夜高燒起來,先守一會兒,畢竟你是因為我才變得這麼慘,我當然要盡一盡心。」
奚嫵說著又掖了掖被角,蘇憶看著她垂眸安靜的樣子,又看了看外面尚深的夜色。
他默默往裡挪了挪,外側空出一人的位置。
奚嫵愣愣地瞧著他,有些猶疑地指著那空位:「給我睡?」
蘇憶點頭。
奚嫵皺眉:「男女有別,這樣不太好吧。」
「是嗎?」蘇憶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唇畔掀起笑意,「若照世俗而言,那我們上次同床共枕,你三番四次替我上藥,豈不是要嫁給我?」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規矩在他人心中,既無他人,何來規矩?」
少年一看就不像是墨守成規之人。
奚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