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賢文館(四)(第1/2 頁)
見樓下依舊憤憤不平,肖元元接著道,“都只言商者為下品,可諸公各位所穿所用,哪項離得了我們行商之人?這賢文館也是商人所開,為何諸公還來此處花費,不怕汙了各位的高潔之身嗎?” 那蕭珏回過神來,上前說道:“說了這麼多,肖小娘子若不知何為詩才,便不該以自己的無知,來評判他人之作。” “我不是個廚子,難道就不配吃飯了嗎?我雖不作詩,可讀過的好詩也不少,也背過不少詩的。”肖元元此時已有些暈暈乎乎了,拎起桌上的酒壺,又滿倒了一杯,再喝一杯醒醒酒! 又一杯下肚,不由有些醺醺然,陶陶然,但還是一臉鎮定向樓下眾人,一臉鄭重道,“我會背詩。” 眾人皆笑了,大都是被氣笑的,“我等自小熟讀詩詞典籍,誰不會背詩?”那蕭珏高聲道。 肖元元搖搖頭,“不,我不一樣,我背的詩,你們都沒聽過。” 那蕭珏止住笑:“好,若是你背的詩我等說不出出處來,今日便不與肖小娘子為難。” “說話算話。”肖元元開心笑道,見樓下無人再出聲反對,輕輕舒了一口氣,拎起一支筷子敲向桌上的酒壺,敲一下,念一聲道:“ 雁過西州木, 零雨添秋思, 寒煙斜風裡, 問君知不知。” 楊廣點點頭,還算有點東西。 那肖元元將筷子一丟,接著念道: “君不知, 簷牙倡樓琉璃牌, 冷月銀勾江花白, 縱使幸渡烏江岸, 誰與霸王捲土來?” 楊廣心中一顫,慢慢看向肖元元,只見肖元元停都不停,接著念道: “君不知, 魏晉風流美人顧, 銀絲彩綬象牙笏。 七尺男兒婦人心, 滿座衣冠無丈夫。 一朝虜夷亂中原, 胡刀臨頸馬入戶。 東村西寨生荒禾, 屋有雉犬無人牧。 可憐誰家奚兒小, 二尺白骨沒青草。 萋萋芳草隱殘霞, 落日啼鵑惹黃花。” “君不知,玉關山, 虜塞城頭又一關。 仇戰殺鬥百餘場, 血流萬里屍千重。 君前高歌仁與德, 麋鹿唁唁獅虎行。 案殂魚肉刀相向, 何與牛羊論公平?” “班超凌雲志, 蘇武朱旄節, 不見蕭蕭落葉易水別。 朔風利如刀, 胡笳聲悲切, 只道長安美酒醉明月。 濁酒一斛歌一曲, 雨碎梧桐三更夜。” 終於唸完,肖元元將手中杯子中的酒緩緩倒入口中,見眾人還沉浸於其中,燦然一笑提醒道:“背完了,怎麼樣?諸公覺得此詩出自何經何典?” 眾人慢慢反應過來,那薛先生更是慘然道:“如今山河不穩,黎民遭難,女公子一詩,罵盡了我等天下文人。” 肖元元向著楊廣戲謔道:“看來罵人也得押韻啊!” 楊廣怔怔的望著肖元元,依然沉溺於剛剛的詩詞之中,心中如驚濤一般,等他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顫抖,連手中的酒都被震出了圈圈波紋。 樓下蕭珏反應過來,向臺上拜了一拜道,“蕭娘子高才,方才是我等失禮了。” 肖元元又轉向樓下,“多禮了,我只是背詩而已,這詩不是我寫的。” 楊廣穩下心神,將手的酒緩緩飲入口中,聽到肖元元的話,心中又是疑道,她怎麼就不肯承認是她自己寫的詩呢。剛才聽那詩中內容,他還以為是肖元元現作的呢。 “那是何人所寫?可有著詩冊流於世間?”蕭珏忙問道。 肖元元眼神瞬間落寞起來,“小時候的一個朋友,早已不曾聯絡!我只知道,他已不再寫詩了。”現在想想,若是那個朋友知道自己的詩,在另一個空間被人推崇,當是多麼開心呀! 樓下頓時響起一片嘆息之聲。 肖元元斜眼看了楊廣一眼,又轉頭朝向樓下,“見江南諸公在此,小女子又想起一首詩來,想念於諸位品鑑,” “女公子請——”蕭珏忙說道。 肖元元嘴角一勾,既而正色念道: “煙籠寒水月籠沙, 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 隔江猶唱後庭花。” 一首杜牧的《泊秦淮》念罷,眾皆愕然。 楊廣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禁以手扶額。 好傢伙,如果適才那首《君不知》只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話,這首《泊秦淮》可謂傷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