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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相對,管寧只覺這公孫左足的目光之中,滿是悲愴痛苦之色,先前那種輕蔑嘲弄的光采,此刻已自蕩然無存,不禁同情地嘆息一聲,想說兩句話來安慰一下這心傷手足慘死的風雲異人:
但究竟該說什麼,他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公孫左足鐵柺一點,走到路邊,尋了塊山石,頹然坐了下來,他自覺心神交疲,彷彿已經蒼老了許多,方才雖然強自掩飾著,但此刻卻已再無喬裝的必要,長嘆一聲,緩緩道:你叫什麼名字?”
管寧立刻說了,公孫左足微徽額首,又道:管寧,你過來,坐到我身側,我有些話要問問你。”
他雖然滿身襤褸狼狽之態,但此刻語氣神態,卻又隱含著一種不可描述的莊嚴高貴,這種莊嚴高貴,絕不是人間任何一件華麗的外衣喬裝的,也不能被任何檻樓的外表掩飾得伎的。
管寧依言坐了下來,他心中何嘗沒有許多話要問這公孫左足,如願知道青錢的秘密,四明山莊的秘密,白袍書生的秘密,他只覺每一件事中都隱藏著一個秘密,而每一個秘密都是他極願知道的。
只見公孫左足目光凝注著林梢洩下的一絲天光,默然良久,突地問:你是幾時上山來的?幾時來到四明山莊,看見了一些什麼人?什麼事?”
管寧微一沉吟,便將自己所遇,極快地說了出來,此事,他已說了不止一次,此次更說的格外流暢,公孫左足默然傾聽,頻頻長嘆,頻頻扶額,此事的究竟真相,他自己亦無法猜測。
丐幫歷史,由來已久,但定下詳規,立會君山,卻還是近年間事,此次“四明紅袍”飛柬相邀,他因事耽誤,是以來的遲了,卻再也想不到四明山莊之中,會生此慘變,更想不到先自己一步而來,與自己情感極深的孿生兄弟,竟慘死在四明山莊裡。
他上山之際,遇著管寧,那時他還不知四明之變,只是奇怪,一個看來武功極淺的弱冠書生,怎地會從四明山莊之中走出。
等到他自己趕到四明山莊,看到偌大的山莊之中,竟無人跡,再看到諸眾的屍體,新掘的墳墓,和自己兄弟片刻不離身的鐵柺,他便已知道這四明山莊中,已有慘變發生,但他卻又不知道在這次慘變中,競有如此多武林高手慘死,因為此事不但匪夷所思,而且簡直今人難以置信,於是他折回山路,聽到管寧和木珠、四雁的對話,看到他們的動手,驟然現身,狂笑訕嘲,看來雖然不改放態,其實當時心中的悲搶,憤嫉,驚疑,卻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的。
他默默地聽完了管寧的話,樹林裡的天光更暗了,那串閃著青光的制錢,仍在地上一閃一閃地發著青光,那方輕柔的絲綢,被風一吹,吹到路旁,貼在一塊山石上,他悲搶地長嘆一聲,手中鐵柺,重重在地上一頓,發出“當”一聲巨響,激的地上的沙石,四散飛揚,這一擊雖重,卻又怎能夠發洩他心中的悲怒之氣呢?
管寧呆望著他,忍不住問道:“方才小可聽得四明莊主此次聚會群豪,其中一半是為了這串青錢,老前輩可否告訴小可,這串青錢之中,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們如此重視呢?”
公孫左足目光一轉,望在那串青錢上,突地冷哼一聲,長身而起,走到青錢之側,舉拐欲擊,忽又長嘆一聲,自語:“你這又何苦,這又何苦……”
緩緩垂下鐵柺,坐回山石上,長嘆道:“青錢呀青錢,你知不知道,百十年來,已有多少人死在你的名下。”
管寧心中更加茫然,只聽這已因心中悲憤而失常態的武林異人長嘆又道:“百餘年前,武林之中出了個天縱奇才,那時你我都還沒有出世,我自也沒有見過他,只知道這位奇人在十年之中,擊敗當時天下所有的武林高手,出入少林羅漢堂,佩劍上武當劍巖,赤手會點蒼謝神劍,單掌劈中條七煞,雙手敗連環塢風尾幫,孤身一人,十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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