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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長大,在大學這樣的半社會校園裡,她以為自己能長進一點兒,真正意義上做到榮辱不驚,只過好自己的生活,而不去在乎旁人的言三語四。
可她發現自己仍然做不到。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還是會難以抑制地恐慌難過。
她把手機拿出來,開啟學校貼吧。
果然上面最醒目的一條標題是:震驚!十年前519案主犯顧某的獨女竟在我校!!!
帖子已經被蓋了上萬樓,每條留言無非是兩個主題,第一是唾棄她,第二是警醒大家防範她。
裡面甚至貼有她的照片,被管理員刪除後很快又被重新貼出來,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
她把手機關上。
老師拿著書走進來,維持了下紀律開始講課。
教室裡的竊竊私語聲低下去,也沒有那麼多人扭頭看她了。她集中注意力想好好聽課,卻突然聽到最前方的老師說:「今天的案例是十年前的519案,販毒團夥以財色手段收買警局支隊長顧某,從他手裡拿到警局核心機密及兩日後的出警計劃,事先在交易地點埋下數十枚炸彈,造成十三名警員死亡。」
教室裡轟然一片議論聲,說話聲嘈雜煩亂,一層疊著一層,可顧碎碎還是清晰地聽到了每一層的內容。
「就是她爸爸。」
「就是她啊。」
「雖然禍不及子女,可還是忍不住討厭她啊怎麼辦。」
「十三條人命啊,還都是警局裡最得力的人,死得也太冤了。」
「怎麼就能有這麼壞的人呢!」
「這種人的女兒,竟然還敢來學法律,她虧不虧心啊!」
虧不虧心啊?
怎麼還有臉活著啊。
不覺得有罪嗎?
你的父親,是個活該被千刀萬剮的人。
你不去贖罪好意思嗎?
所有這些貫徹在顧碎碎頭上的結論,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快要把她勒得喘不過氣。
已經這麼努力長大了,可還是沒有能力替父親翻案,連去碰那件案子的資格都沒有。
實在是個很無能的人。
可如果會一直這麼無能,能不能哪怕堅強一點兒?不去聽別人在說什麼,說了也只當耳旁風。
可以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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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來接她的時候發現她臉色不好,雖然表情上沒有任何異常,可還是能從細枝末節處看到她的若無其事不過都是裝出來的。
她從教學樓走出來開始,路上總有人朝她這裡看,眼神裡帶著明顯的厭惡。
她在走到江慕面前時頓了頓腳步,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低了點頭,像不認識他那樣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擦身而過時小聲說:「別跟我說話。」
是之前過得太好,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拂。可是現在想想,她又有什麼資格呢。
他若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是一名刑警。
她正往前走著,感覺手腕被人抓住。
江慕走到她身邊,與她齊平的位置,忽略周圍看過來的一切目光帶著她往前走。
一直把她帶到停車場處,開啟車門讓她坐進去。
腕上還保留著他手心的溫度,被捏得太緊,甚至浮起了淺淡的紅色指印。
江慕從另一邊上車,見她呆呆地看著他,探身過去幫她把安全帶繫上了。
兩個人的距離被積壓到還剩一層薄薄的空氣,她往椅背上貼了貼,飛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睫,方才窒悶的情緒轉而被緊張感代替。
「小孩,要遵守交規,」他說話時有暖暖的氣息拂在她臉上:「怎麼總是不記得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