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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
閉上眼,往昔歷歷猶在,原來自己從不瞭解真正的他,誰也不瞭解。滄海桑田轉瞬逝,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她便敗得徹底。一身白衣已被塵泥染汙,渾身溼透,散發凌亂,額角還磕出了血,她的面頰愈發蒼白了。便是這般狼狽,也隨他看去罷!成敗任爾,此生已累。
人生際遇,一場華胥,醒若幾何?惟漫天驟雨不曾停歇,打溼了沐雨城古舊的街道,與那一段茫茫歸途。
第一百三十一章 雨過雲天青…
夢裡依約聽聞有人耳畔沉吟,軟語輕慢,恰似九秋霏雨般纏綿,宛轉入心扉。沉霖掙了兩下,醒不了,只好擰著眉,待這股倦意消散,卻又覺一抹暖意漫上眉心,沿著自己狹長的眉宇向青絲裡洇開,縈繞了許久也不曾消散,她便在這令人莫名心安的溫暖裡沉沉睡去了。
她像是一株渴望甘霖的幼苗,在沉睡中貪婪地吸收水分,直到飽和才慵懶地睜開眼,面對這個不願面對的世界。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不知下了多久,她倚在床欄上呆呆地聽著,那雨聲像極了夢裡的呢喃,還是那根本只是自己的錯覺?她抱著被子縮成了一團,腦子裡還是雜亂無序,恰好她也不想記起。
輕掩的門扉咿呀一聲開了,清冷的雨氣撲面而來,她打了一個哆嗦,抬眼正對上林宸封溫熱的目光,所有不想記起的事也撲面而來了。
他已換上了便裝,博帶慵束,玉簪閒敧,絳紫的衣袍輕軟,一如他踱的方步。他走近了,放下藥,眉目裡是淡然的歡喜,許久不見,劍眉上多刻了幾分滄桑,人卻是消瘦了些,顯得身姿愈發頎長。他什麼也不問,只是道一句:“感覺好些了嗎?”
相識十一年的光陰流溯,愛恨糾葛全融於這簡單的六字之間,多少悲歡難言。一時哀慼湧上喉頭,她猛地咳嗽了一陣,什麼也沒吐出來。他靜靜地看著她,卻像個膽怯的少年,不敢去拍她的背,為她順順氣。
咳嗽罷,她方悠悠說了一句:“我沒事。”自然而然地接過藥碗,一飲而盡,任苦澀在口中蔓延。
兩人竟就此默然對視,再說不上一句話。窗外霏雨綿綿,屋內兩相默默,靜得讓人發憷。
半晌,他輕嘆了一聲,墨眸眨了兩下,說道:“你來沐雨城是做什麼的?找我嗎?”淡然的語氣裡,她聽不出什麼期待。
驀然有些氣惱,她以更淡的語氣說道:“曾經有這打算,只是眼下不必了。謝謝你出手相助,我也該走了。”言罷,她便拉開被子要走,生疏得便是陌路人也比不上。
他卻驀然笑了,她一怔,依稀想起那個不會說話,但笑聲清泠的少年。她有些猶豫地抬眼看他,只見他眉目含笑,還有些賊兮兮的意味,昔時他有什麼壞主意,便總是這般表情。
心裡似有什麼驀然融化了,她卻還倔強地冷下臉,聲聲不悅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他不答她的話,只是越過她不悅的目光,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她一愣,在他閃爍的瞳仁看見了狡黠的趣味。他將她的怔忡盡收眼底,微微笑道:“霖兒是在吃醋嗎?”便是做了皇帝,耍起無賴來還是不輸當年。
“我……你……”本是一肚子冷語怨言,在遇見他之後只有啞口無言,多少恨意在他的笑意裡化為烏有,何為一物降一物,她算是領教了。
他收起了笑容,修長的手指伸向她的眉間,她下意識地一掙,他的手指便落了空,只觸到十月清冷的秋氣。他徐徐收回了手,低聲說道:“我以為你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
“確實是這個打算。”她擰著眉說道,話雖冷,她的心卻還是暖了一下。
他的目光還在她的身上流連,如何也看不夠般,吐露著眷戀,復曼聲道:“她長得很像你,真的很像……連脾氣也是那麼倔,磕破了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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