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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而他的心思也如這湛湛深海般愈讓人看不清了。
“沒什麼,只是清晨江上空氣清新,來散散心耳。”她淡淡答道,長髮隨風揚立,渾似流紈輕盈。
闊別四年後,兩人原本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似乎頗為明朗了,算而今竺清漪與雲愔青梅竹馬、生死與共,又同為世家後人,共擔一份復仇振興之業,此二人關係昭然若揭,似乎她已純乎局外人了。一時間她與他隔了兩步對望,縱有故人重逢敘舊之情,也無從言說。
終是他先開了口,百般變故後,惟有這話語還依稀當年溫柔:“有些年未見,怎地連模樣也變了?”暗指她那變了顏色的發與瞳。
她便把前因後果略述了一番,他聽罷後不禁搖頭:“畢竟是老前輩,於醫於毒見知甚深,我等晚輩看來還是術業不佳。”
她隨意說了一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你能以毒製毒,矇騙天下,也自有你的長處。”
“可終還是瞞不過你的眼。”他微微垂眸,彷彿眼中無邊的江濤換做了她。
她一怔,不知言何以對,垂首避開他那溫柔似昨的眼眸。少頃,她方低聲說了一句:“看破或未看破,其實已不重要了。此去經年流光如梭,當初言語,也早在千年雪山之後消磨無痕了。”
他長睫微動,低吟道:“是嗎?我自知因家醜虧欠於你,當日多有違言,然有些話,當時不假,而今依舊。”
她驀然輕笑,宛如春水乍破,眼底搖晃著若有若無的嘲諷與黯然。她朗聲問道:“既是不假,何以我每次唱起你改的那句‘二十二楓橋,浮雲吟清蕭’時,你從不曾出現?呵,說來也是我天真了,那皇宮禁地,那寂寂野林,又豈是人所能想、所能及之地?千萬句真真假假,我卻偏信了這句,誠可笑哉!”
他卻輕嘆了一聲,言語間有些閃爍:“確然那些地方不是那麼容易入得的,我也是誇下了海口,但是……”
“但是什麼?”她眸光逼人,不依不饒,硬生生撞上他難言的目光。
“當時確然是辜負了沉姑娘心意,說盡世間千萬辭也難以脫罪,是我們對不住姑娘。”溫婉的女聲自船艙裡飄來,卻是輕易揉碎了這片五味雜陳的尷尬。竺清漪言笑依依,此時沉霖方想起,眼前之人言語溫婉依舊,卻再不是那個抿嘴巧笑,明明比自己大一歲卻還叫自己姐姐的甘蘭了。
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苦苦追問雲愔當時月下戲言?多少年彈指即逝,多少愛支離破碎,多少恨似海難平,多少人一一離場。當時當日,你心壞深仇,我略知一二;今時今日,你坦誠相告,我又怎不會意此間用心?如此想來,她便釋然了,苦究無果,不如舍之自放,這半百年人世沉浮,何曾有純粹的情誼?
她抬眼笑對竺清漪道:“人生千百般不如意,盡是苦衷,誰人奈何?況乎我亦非毫無私心地待你們,只是各為己利罷了。你們走我這步棋倒也是險,當時同行北上,路經羌羯無名野村,為試探你們究竟是暗月虛晃一槍,還是當真有心助我。我便謊稱欲為村民飲水之權討個公道,儘量拖延時間以待暗月出手。暗月若是出手截人,那你們倒是可信;若否,我又豈會相信暗月行事如此無能,教中數人出走停滯半日而不知?你們能走到今日,我也算是歎服了。”
雲愔的唇邊笑意滯了剎那,旋即從容依舊道:“當時我便奇,以你脾性,平常時助人一二尚屬正常,那種危難時分怎會冒這麼大風險?竟是在試探我們。所幸我們與那賊人不共戴天,助你雖假,他要殺卻是真。不過若是就此被他捉回暗月,你縱知真假,不也無用了嗎?”
她嗤了一聲道:“那時你倒也爽快,我有意試探,你還助我氣焰。連爹孃那般從善醫者也知彼時自保尚難,路見不平貿然相助誠乃下策,運毒狠烈如你怎會不知?既是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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