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方,很難找到人可以給你指路。根據我自己的經驗,甚至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在我問起時,能想到廣場、房屋,但沒有人能想起已成廢墟的教堂。其他人會說,很久以前,這一切就已經全部消失了,起先是建了一條新路,然後是房子,比原來的高得多,上面抹了黃顏色的塗料,而且肯定已經隨著時光的流逝褪色了。很明顯,他們從來都沒有在城市中的這一位置待過,但他們不願意承認,而且在追問之下,變得咄咄逼人,反過來說,雖然有那麼多人提到這個廣場,尋找這個廣場,其實最多也只是一個人們不斷重複的回憶,甚至可能是一個杜撰出來的故事。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活著的人沒有一個見過廣場,房子,更沒有見過教堂,這樣的追問只能是浪費時間。
我見過這座廣場。一定是在秋天,是的,一個陽光明媚的秋日的下午。我在城裡長時間地漫步。離開城中心越來越遠,將自己引到了以前只聽說過名字的街區,然後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是街道、房屋和越出花園高牆的花卉都還是相同的。當我見到教堂的時候,它的陰影已經在草地上拉得很長。
我找不到回到那裡的路。我一直都找不到,實際上,我知道也無所謂;我知道,我之所以問人,更多是為了與他們分享我的發現和我的快樂,而不是為了知道究竟該怎麼走才能再走到那裡。但是,很明顯,他們什麼也不想分享,我的堅持反倒讓他們感到窘迫,彷彿一種過於隱私、甚至淫穢的東西。我毫無遺憾地停止去想,直到剛才突然來臨的暴雨在一種低沉的雲層沉重的光線與空氣的潮溼混雜在一起的瓊漿中平息。於是,在絲毫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逃脫了我成為的那個樣子的情況下,我突然站在了廣場的入口處,陽光中,面對著教堂的殘垣敗牆。我意識到,一種痛苦的東西存留在我的身上:究竟是什麼讓人覺得我的問題令他們窘迫,是什麼讓他們覺得淫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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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記憶的群島第一部分(2)
那機器是什麼時候開始它那嘟噥的聲音的?我整天都聽到它,夜晚卻從不聽到:所以,肯定它每天要開始一次,每天也要停止一次。說實在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允許我確定我整整一天都聽到它: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是假設我的注意力在白天沒有一刻不分心。我無法確定這一點。它必須在晚上停止,而且總是在一個我的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因為帶著同樣的有條不紊的規律性,它在不久之後再度運轉,在同一晚上,在另外一個注意力分散的時候。所以,這兩個時刻——可以並非在晚上唯一的兩個時刻,但必須是相隔最遠的兩個時刻,——在白天與黑夜相遇的兩個點上與白天相接觸。而這一點只有在兩個條件下才有可能:機器可以區分白天與黑夜,同時,它被預先設定好,在白天黑夜交替的時候停止和重新啟動,而且在我這一邊,我有類似的設定,總是在同一時間突然昏迷過去,而且還自己意識不到。也有可能,機器在我昏迷過去的時候自動停止,並就在我恢復意識之前重新啟動,但條件是,其間黑夜沒有降臨,或者白天沒有升起。但是這樣一來,我就不能確定地說,我一整天都聽到它。況且,我非常清晰地意識到,白天這個詞用得非常不明確,而且一般地說,我所有的詞都不明確。但是,我如果不借助於它們,又如何來把握這一聲音、光線和叫喊形成的混沌,使現時存在的東西不再模糊?使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不再僅僅是過去,帶著它痛苦的清晰。
半開的窗戶撞擊了一下,沒有可以感覺得到的運動。也沒有其他顯示,可以讓人明白為什麼:只是一種孤立的、強烈的聲音,與今晨的寒冷與聽不見聲音的毛毛雨那樣奇異、那樣短促,就像是一種不幸的、令人無法接受的前兆一樣,叫人不得不面對。我問自己,是否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伴隨著“命運的一擊”的聲音。可人們也不說清楚,到底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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