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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傷罷?他坐在椅子上,冷哼了一聲。
手下人愕然,對於他這種毫不妥協地冷漠大感不安。
“救活我大哥,飛鷹寨願出五十倍的診費。神醫先生以後若還有其它的差使,只管一句話,俺們弟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的診費向有定例,多一文不取。”他淡淡地道。
那人無趣,陪著笑走到抱廈等候。
在他的世界裡,人是這樣分類的:男人、女人。除此之外,還有死人。
那人的胸口中了一刀,脊骨被一種類似狼牙棒的鈍器擊碎,其餘各處的小傷,數不勝數。抬進診室時,肌膚好象一團零亂的碎布,他小心翼翼地縫合著。和幾個學生七手八腳地忙了一陣,外傷大至清理乾淨,內傷的調養卻至少需要整整一年。斷骨無法接合,病人將終生殘廢。
做手術的時候,窗外一隻黃鸝叫得正歡。而床上的病人則因疼痛不斷地衝他大吼,彷彿他就是那個砍傷了他的兇手。
三位助手及時地按住了病人拼命掙扎的身體。他無法動彈,便汙語連連,涕唾橫飛,其勢若臨陣罵敵,十分豪邁。
有幾粒唾沫星子濺到了他的臉上,忙碌中,竟也顧不上擦拭。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他寧願病人是個女的。
女人此時嚶嚶而泣或大聲呻吟,絕不傷大雅。大俠則要關心自己的顏面,斷不能哭。
人生如此,無可奈何。
第二位病人是個臨產的少婦,生了三天,孩子還沒有下來。各種法子都試過了,薰炙、針灸、推拿、灌藥……全不管用。
送入診室的時,他剛入廂房洗手更衣,正欲在彌勒榻上小歇,又被一個弟子叫了出來。
婦人眼光渙散,氣息微弱,已是瀕危之狀。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的結局是母子兩亡。
最後一招是剖腹取子,成功的可能極少,母子均安的情況,全谷僅有的四例,均是由慕容無風掌刀。
這一次,非是他莫屬。
他喝下一小口釅茶,重新淨了手,問道:“田大夫,病人可有親屬在此?”
田鍾樾,字棕亭,在慕容無風諸弟子中排行第七,年紀與蔡宣相仿,脾氣卻與陳策相若,是個極認真謹慎之人。他生性靦腆,平日寡言少語,慕容無風甚喜與之搭檔,兩人除了醫務之外,均不多話,做完手術各自走開,十分爽快。
田鍾樾恭敬地捧著銅盆道:“有,是她的相公。這一位是娶進門不久的如夫人。”
來到抱廈,他看見一個頗為富態的中年男子愁坐在太師椅上。一見到他,連忙站起,拱了拱手,遑急地道:“慕容先生,可有一線希望?”
他平靜地道:“母子俱生的機會不大,到時若均需急救,我們只能先全力救活其中一個。不知……”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男子搶聲道:“請一定先救孩子!我……我聽說那是男孩!可憐我華氏三代單傳,前面諸妾所生的子女均不到三歲便已夭折……”男人捶胸頓足、淚水縱橫。
女人的性命果然不值一錢。
他心下一寒,面無表情地道:“我明白了,慢坐。”
轉動輪椅回到內室,田鍾樾跟了進來,低聲道:“這女人氣息奄奄,且行將剖腹,救活她只怕頗費周章。裡面的孩子只是胎位有異,胎息稍弱,活下來倒極有可能。”
他將臉一沉,冷冷地道:“別聽那男人胡扯。等會兒若真的有事,先救女人,再救嬰兒。——我瞧了她的脈,那胎兒不止是胎息弱,只怕還有胎瘤,就算是生出來,也活不過三歲。”
田鍾樾垂首斂目,道:“是,弟子謹記。”
手術進行了整整兩個時辰。由於每一個步驟都事關性命,所有在場的人都屏息靜氣,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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