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但以後,就這樣算了(第1/4 頁)
謝衡之始終認為,太看重私情不是件好事,若行大道,必先了卻私慾。人與魔最大的不同,便是能控制心中的惡欲。而要修成大道,最忌諱雜念太多。
古往今來,為私情所累,最終毀心滅道的修士太多,每一位都是血淋淋的借鏡。甚至在棲雲仙府,這樣的前輩也不在少數。
謝衡之不認為自己會成為他們,他始終能將自己的一切都掌控得很好,人或事都難以牽動他的喜怒哀樂。他會堪破最至極的劍道頂峰,也會肩負起屬於自己的責任。
更何況,這世間的情愛,痛苦總是多過歡愉,男男女女在慾海中沉浮掙扎,不過是自尋煩惱的苦事。
一念不生,六塵不惡,又有什麼不好?
他始終這樣認為,直到遇上一些意外。
對於虞禾,他將她歸於一個誤會,說不上好壞,只是天意弄人,讓他們這兩個本該毫無牽扯的人,產生了緊密的糾葛。
緊密到他一心斬斷,那些隱秘的心思,卻仍是暴雨蛛絲,將斷未斷,始終留著一線,將他死死纏住。
世人對謝衡之的評價太多,卻往往脫不開天才二字,劍法過人,才智也過人,而這世上鮮有謙虛的天才,謝衡之顯然不是。傲然一切的同時,也讓他不免地自負,低估私情的影響。自以為掌握在手,輕易便能斬斷之物,卻如野草一般殺之不盡,總會一次又一次地暗自萌芽。
婆羅山的幻境,一切都太過明晰。
幻境中的他是謝筠,卻又不完全是。
他體內早已沒了落魄草,卻還是會落入幻境,一切都是假象,唯有洶湧的無法作假。
幾次見她受傷,有意無意抱她入懷,幻境中的親密交吻,縱使剋制清醒,卻總也抵不過心底波瀾依舊。
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也是一種執著,反背離了他的初衷。
縱使一切非他所願,可情意既然生出,與其想著壓制,不如思索解法。
“我話還沒說完,你……”虞禾也不明白謝衡之答得這麼果斷,是否真的明白了她要說些什麼。
“我對你,仍有情愫。”
真的得到了答案,虞禾又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沒吭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可你之前不都是說已經對我沒感情了,為什麼……就是,為什麼忽然願意告訴我了?”
謝衡之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他能看出虞禾始終困囿在其中,想要尋得一個答案,他便給出答案。“對你生情,的確非我本意,然而事已至此,我也無需再隱瞞。”
果然啊……
虞禾忽然間平靜了下去,原本的猶豫與不安,都在這一刻消失得徹底,像是一絲欣喜剛冒頭,就被踩得粉碎。謝衡之說的話聽上去彆扭,其實想一想又能想得通。
“原來喜歡一個人,也是能這麼不情願的……”她有些怔怔地說。
謝衡之喜歡她,但他不願意喜歡她,只是奈何情難自禁。這份情意,是他認為多餘的東西,他並不想要。
她忽然發現自己甚至不用問,就理解了一點謝衡之的心思。為什麼之前都不曾承認過,今日卻願意告訴她了。
“你是在想,承認有情,才能更好地斷情,是嗎?”
“是。”他答得果斷,卻也冷酷無情。
謝衡之緩緩道:“命劍護體已成你我的拖累,我會早日破境,將命劍解除。”
破境最忌心有雜念,他體內魔氣未消,又對虞禾生情,若出了差錯,無法破境不說還有走火入魔的風險。他已經決定,既然想通了對虞禾的心思,破境之時,他會暫封這份情愫,待命劍解除,或許他心境明朗,能更好地斷絕情意,又或許這份情愛遠超他的掌控,依舊無法割捨,他也會尋求制衡之法,不被私情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