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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幼微拾起手邊一粒小小的玉珠子,輕輕拋擲在地上。
&ldo;嘀‐‐咔‐‐&rdo;
珠子在磚地上彈起了兩下,滾到了燈光不能照耀的陰影裡。
王幼微抬起頭來,慢慢挑起半邊嘴角:&ldo;上位者執子搏殺,黑白交纏,局勢不明。我們這些位卑、受人擺布的螻蟻,要求得一線生機,不被表象所惑,當然要‐‐&l;投石問路&r;啦。&rdo;
呂嘉怔了怔,滿臉懵懵然,沒有聽明白。
王幼微也不欲給她解釋,將目光,投向了窗外:&ldo;你我都一起闖過會丟掉性命的禍事了,少不得未來將綁在一起了。&rdo;
呂嘉看著她半隱與暗中的清麗側影,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起來。
……
且說謝白真雖迫於情勢,認罪受罰,卻依舊覺得雖有太后金印在,叩首宮婢求饒也是奇恥大辱,一旦傳出去,就算被封為夫人,依舊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她自小生長在豫章王的封地,作為王后的嫡親胞妹,自然是呼風喚雨,恣意慣了,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謝白真回到宮室之後,越想越氣不過,想起明日就是皇帝祭祀五帝,後日是太后、皇帝親選諸王以及世家獻女‐‐而今晚、正是朝賀燕飲!陛下大宴群臣,姐姐姐夫必然在宴,酒酣眼熱之際,進言一二,或可換得陛下垂憐,申斥這名宮婢,為她爭回一兩分顏面。
謝白真當即手書一封,以重金賂宮人,怎料宮人今日都怕了,她碰了好幾次壁,終於連威逼帶脅迫,說動了一人,為她悄悄攜書而出。
夜幕漸起,皇帝於蒼梧臺正德殿大宴群臣,諸王、王后、使臣、前來朝賀的世家皆列席。
這對於散於郡中、家中沒有長安八百石以上官員、連每年的正但朝賀都沒有資格參加的世家子弟來說,是絕佳的機會。所奉禮物、所承辭章,但有一句合了君王的心意,就家族增光,本人扶搖直上。
而若得金口玉言,贊了一句,就比任何人的評說都來得增光添彩,足可誇耀一世,緊隨著定然也是加官進爵,真金白銀、
今夜列席者,足有千數。
紋繡絲緣的竹蓆,從正德殿外,足鋪了數十丈有餘。
萬枝燈火照耀,亮如白晝。
唯有諸王和外使,以及三公九卿、官軼兩千石以上的重臣方有資格安坐殿內。其餘世家等皆坐殿外,一席一案,前排者還能聽一聽殿內談笑絲竹,後排者便只能瞧著烏鴉鴉的後腦勺,觀月賞燈,相互交談為樂了。
宴會正恰,君臣相得,絲竹延綿,舞袖如雲,金爵萬樽,推杯換盞,佳釀蒼梧縹清十里飄香,夾雜著才從冰鑒裡取出來的、桃濫水香甜的滋味,還有正德殿中焚的百合香。
謝白真的信,悄無聲息由豫章王的屬臣懷揣著,送到正德殿外。
再由小黃門通報豫章王王后、豫章王王后親自出來取,看罷以後,憂心忡忡的歸席,俯豫章王耳側,低語了幾句。
豫章王齊良弼一向疼愛謝白真,聽見她叩拜於宮婢,只覺她受了大委屈,捏緊金樽,終於忍不住,在絲竹的間隙,說了一句:&ldo;陛下,這事臣委屈,你得給臣做主。&rdo;
坐在上首的齊凌微微訝然,胳膊一壓案臺,稍傾上身:&ldo;誰這麼大膽,敢給皇叔受委屈?&rdo;
齊良弼便奉酒走近幾步,自飲了一觴,小聲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對皇帝說了。從他的描述,自然把謝白真說得無比委屈,說成了一個為天家伸張禮節反倒受辱拜於宮婢之前的可憐人。
齊凌一聽,當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