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嘉靖蔭澤(第1/2 頁)
萬曆六年三月十一日。
天色昏沉,晨風微涼。
朱翊鈞在文華殿剛剛接受講讀結束後不久,張居正就正式向他提出了辭行,且囑咐說:“自今各衙門章奏,望陛下一一省覽,親自裁決。有關係者,召內閣諸臣,與之商榷而行。”
朱翊鈞凝重點首:“朕知道了。先生當速回。”
張居正頷首,又說:“臣屢荷兩宮太后慈恩,然因服色不便。不敢到宮門前叩謝,伏望陛下為臣轉奏。”
朱翊鈞點首:“先生放心。”
張居正因而作揖謝恩,且這時才於袖中拿出一密揭來:“陛下令臣推擇閣臣,臣未敢慢待,思忖一夜後,暫擬薦吏部尚書王太宰入閣,會同呂、張二閣老執政,另薦大宗伯馬公、少冢宰申公入閣預機務,並先巡視天下新政成效一年,令可便宜行事,遇事需決時可先斷再報。”
張居正又道:“另臣已奉陛下命,擬有閣臣培養擇選之奏議,而望陛下下詔,諭令翰林詞臣自入院三年後當選外任,九年考滿後,可升京回院,再歷六部。請陛下御覽。”
朱翊鈞也就看了張居正的密揭和奏疏,且道:“皆準!先生辛苦。”
張居正聽朱翊鈞說說出“辛苦”二字,一時全身如被電擊一樣,顫慄了一下,接著竟匍匐在朱翊鈞面前,伏地痛哭起來:“臣歸鄉矣!”
朱翊鈞起身,沉默半晌後,勸慰道:“先生要少悲痛。”
張居正見此只哽咽著叩頭而退。
朱翊鈞見著張居正沉重而去的步伐,只深呼吸了一口氣,對張宏言道:“朕倒是還有話要說,不過,看先生這樣悲傷,倒也說不得了,他沒能丁憂,或許對於他自己而言,也是個難以接受的結局吧,但非朕不想他丁憂,是大明更需要他被奪情,先生想必自己也明白。”
“皇爺說的是,元輔張先生若真不顧社稷,要丁憂守制,皇爺又怎好強阻。”
張宏言道。
張居正離京後不久,馬自強與申時行也離了京。
其中,馬自強南下,申時行西走。
張居正沒有因為馬自強和申時行都同情反對奪情者,而就沒讓兩人入閣。
畢竟他是為國薦才,也沒打算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就只讓皇帝用自己的私人。
馬自強和申時行對此,也很感激張居正的寬宏大量。
畢竟張居正沒有因為要改變閣臣銓敘之制,就趁機不讓他們再入閣。
兩人也自知不當辜負張居正的薦舉之恩,而認真去地方上巡視起來。
王國光沒有必要出京巡視。
他能入閣就是因為朱翊鈞要求新閣臣必須既有地方執政經驗,才有的入閣機會。
而王國光本人也的確是從任知縣開始進入仕途,而且還任過兩任知縣。
所以,張居正薦舉他入閣,就是有意按照朱翊鈞的要求,讓他在內閣能夠因為有地方執政經驗,而可以更好地處理好地方上上報的各類政務。
王國光入閣後,新的吏部尚書則由刑部尚書劉應節接任。
而新的刑部尚書則由吳百朋接任。
禮部尚書則換成了潘晟。
整個萬曆六年的閣臣公卿算是再次大換了一次。
王國光入閣也算入的及時,在他入閣後不久,本來還可以代替張居正,能替朱翊鈞處理各類政務的老臣趙貞吉就溘然離世。
接著,做了張居正多年副手的呂調陽,也因為朱翊鈞在趙貞吉溘然離世後給他下手諭說,當大事多派人問元輔張居正,而小事多問王國光,而自感苦悶,覺得自己終究不過是擺設,實在是難以發揮作用,也就執意歸去養病。
朱翊鈞知道呂調陽的尷尬處境,但也的確不放心讓一向以老好人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