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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事的一看地址，就忍不住低聲議論開了：“這麼遠啊？這去一個來回，半年的地都白種了。而且跑了一趟，還未必找得到。”

有人就把寫著地址的紙條送到了剛才勸林容收留周虹的人面前：“你那麼心軟心善，要不你把兩個小孩子送去找他們親媽？”

那人滿臉漲紅：“我，我哪裡找得到？我都沒去過城裡幾次，我可沒這個本事。地裡還有活兒，我可不跟你們閒扯了！”

最後寫著地址的紙條落到了周虹手裡，周遭最心軟的人也只是囑咐說：“這是你們親媽的地址，等你們長大了，再去找她啊。”

周小軍湊了過去，抽著鼻子，小聲問：“姐，真能找到媽媽麼？”

周虹將寫著地址的紙條用力攥在手裡，抿緊了嘴，沒有說話。

找？找到了又有什麼用？周虹那親媽走得時候，周小軍還不記得事，但是周虹卻已經記得事了。她記得自己抱著親媽的大腿，不讓媽媽走，但還是被親媽狠狠踹開了。她記得她爸爸也跪下來求媽媽，還是沒有留住媽媽。

還是得讓林容回來，林容來到了周家後，她的日子才變得好起來了。

周虹抬起頭，正打算再求一求林容。趁著人都還在，她現在又一身的傷，不信林容不心軟收養她。可週虹剛抬起頭，她的耳朵就被人狠狠擰了幾下。

“你這麼賠錢話！要不是你這麼能折騰，咱們也不用賠一大筆錢給林容。”周老太一邊擰著周虹的耳朵，一邊罵，“你再找林容啊？你看林容能管你才怪呢！你差點把她的孩子害沒了……”

周老太忽地想到林容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可能是個男孩，不免心疼起來：“那可也是我的大孫子！你個沒心的！你還去找林容？她剛才就走了，她連我都不管，怎麼可能管你？”

周正見還有些看熱鬧的人沒走，就連忙扯住了周老太低聲說：“媽，回家再說，這裡人多眼雜。”

周老太這才點了下頭，擰著周虹的耳朵就往家裡走：“等回到家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周虹一邊大聲喊疼，一邊到處張望著找林容。見人群中果然找不到林容後，周虹不免心灰起來，只顧著悶聲哭，倒是不再喊疼了。

林容做後媽的到時候，只要稍微語氣重一些，都有一百個人跳出來說她這個後媽不好，後媽惡毒。但現在周老太都已經上手打罵了周虹幾次了，也就偶爾有人出來唸叨幾句不該怎麼打孩子，孩子看著可憐，也就過去了，倒也沒有人敢說周老太惡毒。

親疏有別，跟林容這個後媽不同，周老太畢竟是周虹的親奶奶。擱在這村裡人看來，只要沒把周虹打死，就算是他們周家自家的事。

林容正坐在進城的拖拉機上，她這會兒撇開了周家的事，渾身輕快，心裡舒暢。

她一手輕撫著肚子，一手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低聲對著自肚子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