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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五個多鐘頭,孩子仍然生不下來,疼得若鵑在床上翻滾,大聲呼喊。洛母急得跪在觀音菩薩像前,淚如雨下,一邊哭泣,一邊低聲念著經文:“若惡獸圍繞,利牙爪可怖,念彼觀音力,疾去無邊方。蟒蛇及螟蠍,氣毒煙火燃,念彼觀音力,循聲自回去。雲雷鼓制電,降雹澍大雨,念彼觀音力,應時得消散。眾生被困厄,無量苦遍身,觀音妙智力,解救世間苦……”
後來若鵑大出血,孩子還是生不下來,接生婆說:“我沒辦法了,快送醫院,遲了恐怕不行了。”
洛母馬上找來大板車,把若鵑拉到醫院,醫生一檢查,說是胎位不正,要作剖腹產,但必須有親人簽字。
洛母說:“她沒有親人在這裡,我籤吧。”
醫生說:“沒有結婚證書,他愛人又不在本地,無法證明你是她親人,我不能開刀。”
洛母跪下哀求說:“醫生,求求你,快開刀吧,遲了不行了。”
醫生搖搖頭說:“不行,我負不起這個責任。”
這時,護士跑過來說:“醫生,快,產婦快沒有血壓了。”
醫生想了想說:“快去準備手術。”
剖腹取出的孩子是個男孩,可惜已經窒息死亡。若鵑看了一眼生下的死嬰,輕輕地說:“呆子,我看到咱們的孩子了,是個男孩,長得可像你啦,真漂亮。”隨後又輕輕地說:“子規子規,不要棄我,如若棄我,誰來葬我……”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消失。若鵑終因失血過多,也隨祖母和孩子走了。
洛母當場昏死過去。
1959年6月,白露鄉派來了鄉幹部。鄉幹部中有人原先是金雲縣的。阿貢老人從他那裡聽到了洛偉奇被打成右派分子遣送到大霧山去勞動改造的訊息,還聽說陳若鵑沒去祥雲縣。他二話沒說,把自己的家當打成一個包袱,穿上那套髒得不成樣子的軍服,支著用樹枝做成的柺杖,一瘸一拐地走下山來。
阿貢老人來到原先的金雲縣縣城,一邊化緣、討飯,一邊打聽陳若鵑的訊息。但是老百姓都不認識陳若鵑這個人。這天,阿貢老人來到一處“劉記豆腐莊”,一位青年正在裡屋磨豆腐,一個又白又胖的女人在案前賣豆腐,案板上那新開包的豆腐,雪白雪白的,顫動著,飄出噴香噴香的豆花味,讓他饞涎欲滴。阿貢老人想:“我起碼有三年沒嘗過新鮮豆腐的滋味了。”於是他走到案板前定定地看著豆腐。
那白胖女人說:“老道,今天還沒吃東西吧,想不想吃又嫩又香的豆腐?”
阿貢老人點點頭。
那白胖女人說:“你給我算個命,算我什麼時候時來運轉,如果算得準,我送你一大塊豆腐。”
阿貢老人:“現時新社會,不興這一套。”
那白胖女人說:“沒事,你就算吧。”
阿貢仔細看了她的手紋,然後說:“女士乃大富大貴之人,現在是鳳落草原任雞欺,暫時的。”
白胖女人說:“對,對,對,你這個老道還真有幾把刷子,我服了你了。快拿要飯的傢伙來。”
阿貢老人從包袱裡拿出一隻破碗,白胖女人給他盛了一大塊豆腐。阿貢老人用手捏起一點豆腐放在嘴裡嚐了嚐,點點頭。
白胖女人說:“怎麼樣,做得地道吧?”
阿貢老人誠心誠意地:“極好的味道,巧妙的功夫。第一巧,當年新豆;第二巧,泉水清澈;第三巧,磨之細膩;第四巧,過濾無渣;第五巧,煮時無煙;第六巧,點滷適宜;第七巧,榨水恰好。這七種機緣聚合在一起,才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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