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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給衛薔準備了全套的穿戴,玄色錦袍流紋如水,又另有金冠、金袍帶,金紋繡靴。
衛清歌轉了兩圈兒也沒給衛薔把金冠戴好,衛薔也早就生疏了這種事兒,隨手拿了一枚簪子半挽了頭髮,到了玉飾環佩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帶了,只能吩咐衛清歌把餘下的都收起來帶走。
手握十二州的堂堂一品國公,比打仗更厲害的本事就是刮地皮了。
其實也不用吩咐,衛薔低頭換靴子的時候衛清歌已經把桌布當成包袱布了。
「家主,我……家主,您可真好看。」回身看見穿戴好的衛薔,衛清歌連自己原本要說什麼都忘了。
也不只是衛清歌一個人覺得。
屋門大開,衛薔抬步走出去,等在外面的陳家眾人皆是一滯。
昨日,他們都見過這位衣著落拓的定遠公,只覺得她雖然五官秀美,但是明珠蒙塵,美人失色,今日看見了卻覺得她略用衣服一襯,晨光之下竟讓人想起了一句「皎皎明月光,灼灼朝日暉」,明眸攝人,難以直觀。
陳仲橋對著衛薔深深行了一禮:「國公大人,昨夜……」
「陳刺史,你們陳家床鋪香軟,門庭卻鬆散,我不過剛到你們陳家一天,刺殺我之人就能準準地找到我所住的地方,可憐我難負眾位盛情,才只帶了一個小丫頭來到河中府,沒想到,竟然受了如此一番驚嚇。」
驚嚇。
陳家兩位老爺昨天半夜就去看了那六位刺客的八塊屍體,之後就再難入睡,閉上眼就是一片的血肉模糊,撐到現在到現在連吃早飯的胃口都沒有,再看人家一覺睡到天大亮,神完氣足,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被驚被嚇了。
陳仲橋又深深行了一禮,道:「國公大人,請您聽下官一言,昨夜之事陳家有護衛不周之責,可那罪魁禍首卻並非陳家而是不想讓您回東都之人……」
「罪魁禍首?」
衛薔的腰間懸著她那把長刀,她身量高挑,肩直臂長,那把刀還是顯得有些長,刀柄近一尺,刀身長近四尺,遠勝尋常戰刀尺寸。
昨日無人注意這把刀,今天,所有人的眼光都似有似無地圍著刀在飄。
此時,衛薔的手握住了刀柄,她說:
「陳刺史你也不必急著給那些人找個來歷,昨夜之事,可以說是有人不想讓我進京,欲在中途截殺我,也可以說是有人想讓我覺得此事是不想讓我進京之人幹的,所以才佈下了一局。你兄陳丞相請來聖命請我歸京,我若是死在路上,大概不會有人懷疑是你們陳家所為,可我這人殺人殺慣了,從來不認為天下有什麼事,是什麼人絕對幹不出來的。」
她緩步走下臺階,站在了陳仲橋的面前。
「我死了,陳家就無利可圖嗎?」
陳仲橋退後一步,袍袖一振跪在了地上。
「國公大人,您若覺得陳家有此邪心,請立刻取下官性命,下官願剖心力證河中府陳氏百年清白。」
他一跪,陳家一眾人等都紛紛跪下,百年世家的清白可以說是縈繞在整個院子裡。
衛薔卻展顏一笑,說:「得了吧,我殺過那專吃漢人小孩兒心臟的蠻族惡鬼,那心挖出來看看也跟別人沒什麼不同。陳刺史,人死了,心是不會說話的,我若是昨夜死在了你們陳家,挖出我的心來,上面有什麼,怕是你陳家說有什麼便有什麼。」
陳仲橋此時額頭上已經冒汗了。
這定遠公顯然並不在乎到底是誰要刺殺她,她想要的,是把這一盆汙水扣在陳家的頭上。
在這一刻,他無可抑制地對面前的女子生出了殺心。
「叮。」長刀出鞘,刀尖點在陳家鋪陳院子的水磨石上。
陳仲橋的脊背上突然密密地出了一層的冷汗,他也突然感覺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