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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溪,就好像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蠱毒一樣,吸引著那些孩子。
老人說這水裡有水鬼,它們守在岸邊等著那些替死鬼尋上門,被它們禍害的人,如果是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怨氣就更重,這樣一層又一層的累積,到了最後,這水邊根本去不得人了,只要一沾著水,就會被水鬼們拖下去——像這種鄉間野話,雖然聽的時候覺得很嚇人,甚至暗暗下定決心以後絕對要離那條溪遠遠的,但是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太陽出來,萬物普照,驅散了夜晚的陰霾和可怖,周遭的一切都充滿著生機和活力,夜裡聽來的故事就漸漸淡忘了。
何況,在溪邊,三五成群,洗衣服的大媽大嬸們,她們的高聲談笑,更足以說明那些故事的荒誕。
魏寧在溪邊待了很久,一直到腳都站得麻木了,才終於打算離開。
這時候,暮色四起,朦朧的霧氣如同雲濤一樣,往裡推進,直到蔓延到了整個山谷。魏寧看到,對岸亮起了一盞昏黃的燈,那個方向是魏七爺一家人住的地方。魏寧剛想轉身,卻看到一個人——該是個人吧——在霧氣中影影綽綽地顯出了一個身形,正往他這邊走來——也許是走,但看上去卻像是霧氣托起的一樣——魏寧莫名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也許這個人也要回家,那就等他一程。
抱著這個心思,魏寧站在橋邊。
可奇怪的是,那個“人”明明看起來是一直在往魏寧這個方向走的,而且似乎也是越來越近,但是魏寧等了又等,那個“人”還是沒有走過來,依然在霧氣中不緊不慢地走著。魏寧耐心告罄,他正要高聲喊一句,要那個“人”走快一點,此時,魏寧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回過頭,應了一聲,“人在這。”
來找魏寧的,是他媽。
魏寧回了一句,再轉過頭的時候,那個“人”卻不見了,眼前只有滾滾的白霧,那個模糊的身形似乎被周圍的白霧吞掉了一樣,無蹤無跡。大概是走掉了吧,魏寧心想,這時,又從霧氣中走出來了一個佝僂的身影,走得很快,幾乎在魏寧他媽到達橋邊的時候,也同時到了橋的另一頭。
魏寧他媽抬高了聲音,“七爺,這早晚出來遛彎啊。”
這是七爺?魏寧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他記憶中的七爺是一個腰板挺直,行步如風的健朗老人,眼前這個佝僂著背,邊走邊咳嗽,一頭白髮亂蓬蓬的蓋住了大半張臉的老人,就是那個七爺?
魏七爺枯瘦的手握成拳,堵著嘴,咳嗽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讓他整個身體抖動著,魏寧有一瞬間以為他那身看上去不太結實的身子骨,會就這樣咳散架,魏七爺咳嗽了幾聲,用扯風箱一樣的粗嘎聲音說,“六侄媳,那件事你和魏寧說起了沒有?”
魏寧他媽尷尬地笑了兩聲,“還沒,這不才剛回來,又出了車禍,沒來得及。”
魏七爺抽風一樣地喘了口氣,“得快點啊,遲早要說的,事情早點辦完我們也好放心,那孩子也好早點上路。”
魏寧在一旁聽得不明所以,只知道他們口中的事情和他有關,但是到底是什麼事情,他卻還被矇在鼓裡。
魏寧他媽一邊高聲答應著,一邊拉著魏寧往回走。
匆匆忙忙間,魏寧只來得及和魏七爺打了聲招呼。魏媽媽腳步急促,一回到家,就把兩扇木門闔上,插上門閂,魏寧看到自己家的堂屋裡擺著一些奇怪的東西,四擔抬箱,箱子上繫著大紅綢緞,旁邊的桌上放著兩個金漆的托盤,一個上面擱著些衣裳,棉麻綢緞各種材質的衣料都有,一個卻放著一些貴重的金銀首飾,鐲戒珥簪,各色不一。
魏寧心裡一跳,有些哭笑不得地對魏媽媽說,“我說媽,您兒子連女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呢,您這就把聘禮都準備好了?”
魏媽媽看都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