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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微弱的光,她稍稍打量了下,才發現自己竟然還在那義莊之中。只是不知這間是哪個屋子,竟是有張小床。
發現屋內有呼吸聲,她立即全身緊繃,警惕地望向那陰暗的角落處。
「丫頭,醒了啊?」
沙啞的人聲響起,傅傾饒心中一凜,更加機警地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牆角處陰影下坐著的董仵作磕磕眼袋,放了點菸葉子進去,點燃。淡淡的菸草味道四散開來,他的聲音混在其中,竟是帶了些鄰家長輩的味道。
「不用慌,這裡沒別人。我連那小子都想辦法支走了,就是想著你不樂意讓人知道。」
傅傾饒默了下,起身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先生。」
董仵作擺擺手,蒼老的面容上顯出一絲笑意,「謝什麼?老頭子看了這麼多年的生生死死,什麼沒經歷過?多大點兒事兒,用不著謝。坐下歇著吧。」
傅傾饒仿若沒聽見般,依然恭敬地立著。
看她如此,董仵作的神色又柔和了許多。
「看你這氣度和相貌,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娃娃。」他重重抽了口煙,含糊著問道:「你是姓什麼來著?」
「晚輩姓傅。」
「傅啊……」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在了飄渺的煙霧中,漸漸消弭不見。
屋中靜默許久,董仵作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老頭子當年在外面犯渾的時候,認識了不少人。巧的是其中一個也是姓傅。那小子年輕的時候比我還渾。不過他後來遭仇家誣衊差點死了,被溫家和明家人救下來後,就金盆洗手,不知去了哪個好山好水的地方隱居。溫家不可能了……唔,聽說明家的大小姐十幾年前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傅傾饒的手指微不可見地痙攣了下。
她忍了又忍,才慢慢說道:「晚輩不知。」語畢,還是有些忍不住,「明家大小姐溫柔嫻淑,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董仵作詫異地看她一眼,繼而笑了。他狠狠抽了幾口煙,對傅傾饒擺擺手,「你不用慌。老頭子年紀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太好使,不過是閒得發慌,找個年輕人說道說道。你回去吧。」
出了義莊後,傅傾饒心中思緒紛雜。漫無目的地行了許久,直至天色擦黑,再抬眼,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喬家鞋莊的門口。
她站在那處想了許久,等到回神後,才發覺臉上冰涼一片,已經滿是淚痕。
用袖子使勁擦了擦眼睛,傅傾饒轉過身,朝著喬盈的住處行去。到了她家大門前,看看屋內已經熄了燈,傅傾饒縮了縮身子,隱到不易察覺的暗處,窩著坐到了角落裡。
不知是不是喬盈就在近處的關係,那麼冷的冬夜,她的心竟是異常的平靜。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次日醒來,是被隔壁婦人的吵嚷聲驚醒的。
「哎呦你這孩子。怎麼睡在這兒?快起來快起來,到我家暖和暖和。」
傅傾饒迷茫地睜開眼,動動四肢,發現已經麻了。
面前之人伸出粗壯的胳膊,將她慢慢拉了起來,口中不停地說道:「哎呀你看這手冰的。在這兒過了一夜?我家就在旁邊那裡,你如果找不到地兒睡,好歹敲個門說一聲,留你住一晚上就是,何必在外面這樣凍著。這天兒多冷啊,要不是我早起給我家老頭子準備早飯,還看不見呢。你說你怎麼這麼糟踐自己喲。」
傅傾饒看著面前絮叨的中年婦人,心裡一片柔軟。背上驟然一輕,她驚訝地回頭,才發現身上披著兩件衣裳滑到了地上。
一個是段溪橋的披風,一個是楚雲西的大氅。
她謝過婦人後,彎腰將衣裳撿起,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好。
婦人看她臉色蒼白憔悴,有些擔憂,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