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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聽個明白,她看著花匠戰戰兢兢地上了二樓。
屋裡,雲登正興奮地來回踱著步,愉快的步子覆蓋了醒來時的噩夢。他大聲說:“德格土司用腦子贏得了家業的穩固。如果我想建一座同樣規模的巴宮,在開銷上需要多長的準備時間?另外,如果建成後,在內容上跟德格巴宮的一樣,就沒有任何的意義。”黃格根不停地點頭附和著。雲登接著說:“我在想,傳說中康定是諸葛出征時一箭成名之地,又是格薩爾燒茶的地方,名副其實的交匯地啊。如今這裡又集中了佛教、*教、基督教和漢地的儒、釋、道的廟、壇,康定的包容性具備了更為寬泛的內容,能否在內容的更寬泛上有所突破?”雲登說到此處用攥緊的拳頭揮動了幾下,那暴凸的青筋張揚著他內心的慾望。
彎腰駝背的老花匠目睹土司揮拳的舉動後下樓來告訴夫人,說:“老爺正對黃格根揮拳頭。”
“動手了嗎?”夫人問。
老花匠搖搖頭。於是,夫人命他上樓繼續觀察,老花匠的整個臉再次貼在窗欞上。
揮動拳頭是雲登鬱悶已久的發洩,隱含著深度的憂慮和不安。五百年前,他的榮尊的祖輩以銳不可擋的氣勢,從西吳山谷翻越大雪山來到康定,懷揣皇上冊封的寫有藏漢兩種文字的印信,在一統大渡河以西、雅礱江以東廣闊領地的歲月裡,這裡的一切——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無一不在這張紙的權威下心悅誠服,那是尊龍天子賦予的絕對權威。但自從爺爺輩起,朝廷像被螻蟻鏤空的堤壩一般,崩塌洩洪,洶湧而來的法國人在康定最好的地段修建了大教堂;清真寺的喚禮樓下的穆斯林興旺發達;陝商、晉商、川商、滇商、徽商佔據了最好的店面並瘋狂地使之延伸。生意場上,這些移民拼命似的跑在了雲登家族屬下的幾十家鍋莊前面。面對這一切,彷彿自己家族只有招架之功,空前的失落喚醒了雲登對祖輩榮譽的眷戀,眼下,他必須依靠大智慧來穩住基業。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 交匯地(7)
雲登喝了一口茶,定定神,發現黃格根呆若木雞似地看著他,雲登似乎意識到土司給眾人的印象就是目中無人、不可一世,除了財富多,老婆多,就是娃娃多。他心裡明白,明朝時期冊封的康巴土司多達一百三十多位,如果身處在漢藏交匯地的土司都像其他土司那樣自以為大,不多長個心眼,沒有智慧和大局的觀念,那權力早就如雪山上的雲團化為烏有了。
但他清楚,這些話是不能講給黃格根聽的。他笑了笑,說:“康定這個三山夾二水的彈丸之地,《墨爾多山》書中記載著蓮花生大師說的著名論斷:‘在世界東方漢藏兩地的交接處,是漢藏雜居之地康定,也是空行部經常相聚的地方。’因此,交匯和雜處決定它隱藏融合的含意。就像德格土司尊崇各教派間的和睦相處的準則,使巴宮贏得極高的聲譽和穩定……”
溫暖的陽光經過一上午的照射後慢慢地移出客廳。對於兩位傭人而言,一點點移出陽光使她倆感到度日如年,他們一聲不吭地聽著老爺和黃格根滔滔不絕地說話,覺得他們好像要把這一年要說的話在一上午都說完似的。老爺像主持婚禮的孃舅,嘴角堆滿了唾沫泡,看著老爺唾沫四濺而忘乎所以的樣子,娜雍差一點笑出了聲,她用手使勁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陣疼痛才使她收起了笑容,她對著志瑪吐了吐舌頭。
如果不是格央宗夫人牽著孫子郎加到客廳結束這次長談,興許老爺和客人還談興正濃地說著那些讓傭人們費解的話。直到夫人進入客廳,一直將臉貼在窗玻璃上的老花匠撤了崗。“太陽都曬過頭頂了,你們倆個還像貪玩的小孩,早就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了,兩個下人也不提醒提醒。”夫人的一席話使下人們緊張起來,除了把臉脹紅了以外,幾乎把頭埋在了地上。
“哦,今天就不要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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