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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說：&ldo;我看到這裡就愛上它，巴不得留下來。&rdo;越石說，您在這裡能幹什麼？凌風說：&ldo;耕種讀書、娶妻生子，做每個人都要做的事。&rdo;他吟道：&ldo;晚歲躬耕不怨貧，只雞斗酒聚比鄰。都無晉宋之間事，自是羲皇以上人。千載後，百篇存，更無一字不清真。若教王謝諸郎在，未抵柴桑陌上塵！&rdo;凌風說：&ldo;這是辛棄疾的詞。&rdo;他嘆了口氣，說，&ldo;我原也想做個詩人的，可惜不能如願。&rdo;越石說：&ldo;王上不會同意您躲到這裡來，他那麼器重您。&rdo;凌風意味深長地看著越石，說：&ldo;王上的恩寵，是最靠不住的事情；他可以把你抬得高高的，也可以讓你重重跌下來。像我這種人，有幾個有好下場！&rdo;越石說：&ldo;大人，您……&rdo;

凌風說，&ldo;我早就想通了，王上待我恩深，我自然要好好侍候他，為國效勞。倘若王上不再相信我，或王上有所不豫，那時景文殿下登基，他第一個拔掉的，就是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到那時候……也只好隨他去了。&rdo;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ldo;要能再給我十五二十年，讓我把想做的事情做完，我也死而無憾了。&rdo;

凌風一笑，他又說，&ldo;怎麼無緣無故跟你說這些，大概今夜月色，叫人不禁有些醉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要去睡了，明天還有不少事呢。&rdo;

這個晚上，在京城景文的王府裡，一小群人也聚在一起議論，先開口的是景文的岳父，當朝的吏部尚書康伯，他說，&ldo;殿下，譚文的事您知道了？&rdo;景文看著康伯，&ldo;都是你挑的好人，居然會借著奉迎凌風的名義撈錢，這不是碰到槍口上去了嗎？&rdo;康伯說，&ldo;他不是在為您效勞嗎？收的錢也是為您啊！&rdo;

&ldo;那現在怎麼辦？&rdo;

&ldo;只好叫他先辭職避一下風頭，否則鬧出來更加不好看。&rdo;康伯的兒子康萊說：&ldo;凌風的手伸得也太長了，王室領地的用人行政他一把抓了去，現在父親這塊他也要插手，乾脆整個國家全給他得了。&rdo;景文沉著臉，康伯說兒子，你瞎說什麼呀！康萊說，&ldo;他算什麼東西？我看他越來越放肆，連殿下您也不放在眼裡。&rdo;

景文恨凌風入骨，是有原因的。當初朱光帶凌風入宮，藉口景文大了需要獨立，把他從離自己內殿很近的一所院落裡遷出去，卻讓凌風住了進來。現在凌風在宮裡辦事、留宿的那個宮院，就是朱光讓景文遷出去的地方。景文起初並不在意，為離開了祖父的視線還很高興。但他懂了人事以後，卻非常不是滋味，難道他這個親孫子還比不過那個野孩子嗎？

康萊又說，&ldo;王上還不立王儲，這件事可真叫人擔心呢！&rdo;康伯白了他一眼，&ldo;這個王儲當然是我們殿下，景武根本不可能。&rdo;康萊說，&ldo;那個…你不把他算上？&rdo;

&ldo;什麼？&rdo;

&ldo;有些人可能會往上面去想呢，是不是，莫學士？&rdo;

莫尚是翰林院的學士，三年前他把大兒子莫韓送到凌風那兒去學習歷練，原想不多時就叫他回來。沒想到凌風很器重莫韓，莫韓也喜歡那個環境，於是就一直留在凌風那裡。莫尚見康萊問他，連忙站起來說：&ldo;康公子，我原想送莫韓過去，也只是叫他學點本事為殿下效力，沒想到他三推四請地不肯走。真是的，現在給凌大人燻得像個財迷，開口就是錢、錢、錢；我們都不愛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