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流展開那樣，一不小心就把她“推倒”在書桌上，引號是為了強調。

相隔咫尺，她的視線慌亂地躲閃，急促的呼吸卻持續撩撥著我的手腕和我顫抖的心絃。我注視著她面頰上泛起草莓布丁般的紅潤，我的喉結微微抖動。

“……嗯？”她喉嚨裡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哼，在這靜謐的空間裡，在我的耳膜上，卻如一柄小木槌敲出的鼓點一樣清脆。彷彿點墨入水，一聲囈語輕巧地敲開了我遲遲不願醒覺的世界，瞬間抽出千萬條纖柔的絲縷將我包裹。我已迷醉，只任憑她的聲音在身邊不斷地渙散開來：“帥哥，你誰啊？”

道家凡世迷津萬丈，醉生夢死無力迴天。

“（嗯？這其實只是個夢而已吧！）”有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裡輕蔑地說，“（僅僅憑藉你的力量，能推倒這樣一個曾經讓你深感自己無限渺小的物件麼？）”

木錯，尼瑪原來就是個夢啊！畢竟，不論是“她”還是“它”都不可能不認識我的……

如果是那樣，那麼夢該在一個人的生活中佔據多大的比重？我想我懂，可是我卻著了魔，棄此身於不顧，甘願再在這個單薄的夢境裡睡上一百年一千年。我的胸口有潮水般綿延的癢陣陣蔓延開來，爬上眼眶讓我渾身麻痺下來。我清楚明白，她是我此生的劫。

只用一瞬間，我就“推倒”了她，她已讓我再也不知道該怎樣離開她……推，還是不推？這不再是個問題！引號是為了強調，因為很重要，所以說兩遍，絕對不是為了湊字數。

世界裡突然有細微而短促的咔嚓聲在越來越密集而紛亂地響起來，細密如蜘蛛網的裂紋從她你身體下面湧出來，爬向四面八方。與此同時的，無數細小而尖銳的疼痛在這微小的顫動裡一波一波地蔓延開，心臟隨之被一下一下地收緊、變形。

我不要醒來我不要醒來我不要醒來啊！就讓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裡吧！可是如果我真的永遠地睡去，那我的親人和朋友怎麼辦？

於是乎，整個世界的碎片嘩啦嘩啦地掉下來，而我只能痛苦地閉緊眼睛。

“你怎麼啦？昨晚睡得不舒服麼？”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像被雷擊般猛地睜開眼睛。

另一個人在我面前，歪著頭，稍微有些亂的髮梢像兩隻欲飛的雀兒，淺色的大眼睛正試探地盯著我。

我緩和了神色，然後開心地笑了出來。對方蹙起眉頭，面露疑惑。

“yo，是你啊！呵呵，你知道你做了一百年一千年的那個夢突然變成現實的滋味麼？”

我聽著自己繼續扯淡：“你知道嗎，其實每一秒都很久，每一秒都永存於這個宇宙，我們看到的時間是鐘錶的顯示，是日出月落，花開花謝，而實際上我們所經歷的這些時間，都是一個個相互連線而且永遠不會消亡的點，就像在海邊金色的沙灘上我們留下的那些足跡，它會留在那裡。真正消失的，並不是時間，而是我們如海潮般的遺忘。”

我聽著自己口若懸河：“再簡單一點來說，我們經歷的每一秒，經歷每一秒的無數分之一，都留下了一個真實的我們，就像一部卡嚓響著能要人老命的攝象機，每一張膠捲都留下了我們的投影，而且會永遠記錄在那，每一個部分都有可能引發出各種輪迴。所以，那青春年華的一二十多年已經在時間線上留下了無數的我們，這真的是一段很漫長的旅途了。”

我聽著自己滔滔不絕：“現在你是否懂了呢？好吧，暫且不論你是否真的相信，因為仁慈的那位‘反正是很厲害的傢伙’給予每個生命都有著追求自由的神聖權利——可我只希望你能體會到我所說的意思，哪怕是那麼一丁點兒意思，哪怕你只是彷彿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頭一掠而過，那就夠了。”

我感受到自己面如死灰：“可是如果你連一丁點意思都不能體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