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第1/2 頁)
伴著禮部吏員的一聲長喝,三位身著緋色官袍的主考官緩步走來,久居高位的眼睛不怒自威。
讓方才還在相互討論的舉子們紛紛噤聲,屏息靜氣地等待著會試開始。
趙恪收回自己的思緒,沉著眸子進了號房,鋪紙研磨之後,靜靜等待著展示題板的小吏走到跟前。
那題板之上是極為方正端肅的館閣體,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竟然只有一個「二」字,赫赫然地呆在正中央,一下子便讓不少人心頭一涼。
僅僅只有一個字的題目,這該如何作答?
第66章 三甲趙恪沒有急著落筆,反而抬眸打量著坐在幕簾之後的三位主考官,思考著他們的身份。
這次會試一共有三位考官,但若論當家作主的人,當是位居主位的吏部左侍郎胡廣益。
他是當今徐閣老最為鍾愛的學生,連帶的再當今聖上面前也是水漲船高,憑藉著自己的一身才學與實幹連年升遷。
今日這個詭譎的題目,便是出自胡廣益之手,激得一眾舉子冷汗涔涔,手腕顫顫不敢落筆。
四書五經之中提到「二」的句子不知幾何,可若是答不到考官心中的那一種意思,自然與貢士無緣,他們該如何在浩如煙海的典籍之中,尋出這位風格奇詭的大人真正的意思呢?
硯臺之內的墨汁泛起一陣輕微的漣漪,竟是趙恪率先抬筆,在宣紙之上落墨了!
那沙沙的書寫聲傳入他人的耳朵裡,頓時引得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一間號房之內,額頭上的冷汗愈發密密匝匝。
他想到了什麼?怎麼會想到的這樣快?
趙恪沒有受到其他人的影響,落筆堅定地順著自己的思路走。
他寫的不是旁人想到的「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尊無二上」,也不是「二十曰弱,冠」,而是《論語》之中毫不起眼的一句:
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
這句話出自有若在同魯哀公對話時,規勸其輕徭薄賦,對處於饑荒之中的百姓施以仁政。
魯哀公並不願意,出言反駁說抽取兩成賦稅尚且不夠自己使用,若是隻收取一成,便更加沒有辦法推行徹法。
胡廣益在出下此題,用意便是要這些舉子規勸當即陛下體察民情,輕徭薄賦。
趙恪敢如此肯定,是因為他知道,胡廣益才情曠世,私下不屑於眼下科場之上實行的搭截之風。認為如此是牽強附會,故布疑陣,不過是庸人自擾,反而歪曲了聖人的本意。
故而,他不會選擇在其他句子之中單單挑出一個「二」字來當作會試的題目。
那麼,這篇有若與哀公的奏對,便成了論語之中唯一一個單獨的「二」字,成為了這道題目唯一的解釋。
可以想見,這次會試結束之後,必定會有許多舉人根本沒有領悟考官的意思,交出風馬牛不相及的答卷,慘澹落榜。
可偏偏,胡廣益的這個題目比起那真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搭截題又高出了幾籌,叫人無從指摘。
這位風頭正勁的未來閣臣,思維與才學可見一斑。
趙恪在心中默默把胡廣益的定位又提高了一截。埋頭書寫之間,紮實的功底讓他運筆間行雲流水,不見一絲停歇與滯澀。
等到筆下的一片千言策論終於完成,那每一個字都像是被注入了靈魂一般,個個顯出一副錚錚之相,在端正整肅的管閣體中超脫而出,顯出了自己的風骨。
可以說,單單從這一筆字,便可以看出這人的不凡之處。
讓批閱到這張答卷的胡廣益忍不住撫掌而嘆,大讚本朝仕子後繼有人。
等待十八位閱卷的官員夜以繼日批閱完答卷,將其中最為優秀的幾人呈送到胡廣益面前,要他點出次序時,他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