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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心腸軟,說到一半倒有些不忍傷了這老姐妹的心,復而放平了語氣,好言好語道:「孤恩負德,不知其可。老姐姐,您此後千萬不要再提這般的話。」
劉嬸子訕訕,腹中沒了言語,只好悄沒聲地獨自一人出了大門,身影隱沒在小徑之上。
果真是兒女都是債,如不是為了自家渾小子那點心思,她也不會說出這般不知輕重的話,倒叫吳氏搶白一頓。
見她走了,聽了個全乎的常瑛這才從趙恪屋中出來,手中捧著的紅對子不知不覺間被她捏得皺了一個角。
到底是有了些不美,真是可惜了趙恪這幅字。
小姑娘下意識地回望身後,卻偏生被同樣無聲站在那處的趙恪嚇了一跳。
「阿恪?」二人熟的不能再熟,她嘴巴一快,竟給問了出去,「你都聽見了?」
一身布衣的少年輕輕頷首,明滅之間露出了那清雋流暢的下頜線。他話一向不多,此時也不過簡簡單單回了一個「是」字。
常瑛有些惱恨自己一時嘴快,趕忙道:「你別在意劉嬸子說的話,她不過是一時興起,多了句嘴罷了。」
「阿瑛……」趙恪上前抽走她手中的對子,顯然沒把這件事情鬱在心中,「我全聽吳姨安排便是。」
見他轉身欲走,小姑娘急忙上前一步,仰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那若是我亦有避嫌之憂,想要送你去書院進學,你去不去?」
……
趙恪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般,快速掩住自己眸間翻湧的深色之後,他側過頭,努力平靜地朝常瑛遞去不解的目光。
他那雙眸子顏色極正,好似層層點染過的夜幕一般,瞧得常瑛心中驀地被刺了一下。
可她今日,是非要解開趙恪的心結不可……
定了定心神之後,她再次道:「鄭家與高陽縣主的事情你是知曉的。常家眼下雖瞧著一帆風順,可稍經波折便要折戟沉沙。從前香方來自趙夫子遺卷的託詞不能用一輩子,我們都需要更加穩妥的依託。」
「科舉功名,顯然是最快捷的法子。」
科舉,功名……
少年好似晚風之後的夕顏一般低落下來,早年那些寒窗歲月好似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浮過,最後又統統化為了泡影。
長睫顫動一陣之後,他別過臉去,輕然道:「我已前路斷絕,別無它途。」
「叨擾多日,反使阿瑛失望了……」
「此非我本意,實在抱歉。」
他這話委實太過心傷,好似整個都沒了神采一般。小姑娘一下便全然拋卻了自己那千般打算,急得也顧不得太多,急忙雙手抱住他的胳膊,連聲抱歉:「阿恪,對不起對不起。」
「我我哪裡是想要趕你走,求你留下來陪我還來不及。」
「我方才不過是想要求你答應重返學堂,一時失語罷了。你可千萬別生氣,不然莫說我自己罪過大了,連我娘也不會輕饒了我的!」
她圓溜溜的貓瞳水光粼粼,抱著趙恪的手臂緊緊不肯撒開,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來一般。
「我知道你是好意。」半年以來的日日相處,他自有一雙眼睛,把常家的人人都看在眼裡。常父常母和常瑛把他當作家人,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轉過神來之後,自然明白了常瑛的意思。
她是瞧出了自己心中的遺恨,想要借著劉嬸子的事情逼自己一把,讓他有更為光明的前途罷了。
趙恪長舒胸中那一口鬱氣,抬手輕輕撫了撫小姑娘柔軟的發頂:「我沒生氣,你若是想知曉,我便把當年舊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便是。」
「數年之前,趙家亦是夔州大族,我父親趙朔雖為旁支,卻也得以代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