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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書生微微一笑,手中墨筆熟練轉圈,停在他纖細指尖。
「您放心。」他聲音又低又軟,只聽聲音便覺此人十分好欺負。
越恆頂著一腦門墨汁想。
還有,怪不得他老是穿黑衣服,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越恆點點頭,睫毛上的墨水「啪嗒」一聲落在鼓起的肚子上。
「呀,這是怎麼弄的!」老書生精緻的桃花眼微睜,驚慌失措的撩起袖子給越恆擦臉。
你問我啊?
越恆頂著擦拭後變得黑漆漆的臉,試圖用眼神警告他,可惜他的臉如今只有包裹著黑亮瞳仁的眼白沒被汙染。老書生只看到他大眼珠子在黑乎乎的餅上轉來轉去。
「撲哧。」老書生溫柔一笑,低聲道,「走吧,我帶你去洗臉。」
老書生實在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人。
越恆頂著黑臉坐在書桌旁,老書生家中,水缸水盆水桶,只要有水的地方,浸滿墨汁。龍飛鳳舞的草紙丟的到處都是,一抬頭,房樑上,視窗的樹枝上不知為何都掛著紙。
——書山有路勤為徑。
「學海無涯回頭是岸。」越恆沒受傷的手裡握著根毛筆,面色如同生啃十根苦瓜。
老書生雪白的指尖點點光滑的下巴,嬌美的臉蛋微微皺起,嘴裡喃喃:「從哪裡開始呢?」
老書生臨危受命,教導越恆讀書識字。
奈何他不是好老師,越恆不是好學生。
當老書生將厚厚的《大學》《史記》拍在桌上,越恆夠不到地面的腿不晃了,漆黑的臉看不出表情,眼神顫抖。
讀、讀這個?
老書生開啟書頁,面帶幸福笑容,緩聲緩語讀書。晦澀的古文被他軟糯的聲音讀過,像有人捧著曬過太陽充滿香氣的軟枕墊在越恆耳邊,哄著他說:「睡吧,多麼美妙的催眠曲。」
一刻鐘後,老書生長嘆一口氣,眼眶通紅,眼角帶淚,為書中哲理嘆服。
「砰。」越恆一腦袋磕在桌子上,手中筆「咕嚕嚕」滾到桌子下面,「嘶——」
他嘴角口水衝出一條白道,眼神迷離,「開,開飯了?」
老書生:「……」
老書生覺得這樣不行。老酒鬼既然把越恆交給他,就是信任他老書生的學識!信任他的能力!若不能將越恆教養成才,他如何對得起老酒鬼的信任!
老書生痛定思痛,放棄自己心心念唸的手指的厚的書籍,決定帶領越恆開啟詩詞大門。
書桌旁,越恆不知何時染了一手墨的爪子撓撓脖子,踢踢腿,有些不耐煩,「老書生,我們什麼時候課間休息啊?」
「休息?學習如何能休息!」老書生的聲音頓時提高八度。
「啊……」完了,都不給人喘氣功夫。
越恆快要在知識的海洋中窒息身亡。
「咕嚕嚕——」越恆肚子慢條斯理的叫喚,他立馬坐直身體,「我餓了,開飯嗎?」
老書生手中毛筆輕轉,又灑了越恆一身墨,「剛剛不是才吃過?先把今天的詩背了。」
剛剛?剛剛是什麼時候,早上嗎?越恆伸著脖子看著天上正中央的日頭。
越恆垂下嘴角,被迫窩在屋裡跟著老書生念,「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豬頭拍黃瓜。」
「嗯?」老書生懷疑自己聽錯了。再看越恆,抓著毛筆乖巧坐著看著自己。
老書生歪歪腦袋。
於是老書生又教越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越恆有氣無力,「雞雞雞,砂鍋裡歸西。」
老書生:「……」他眯眯眼,眼中似有殺氣飄過。
越恆背上汗毛一瞬間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