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上 意難平焉(第3/4 頁)
不知何時,李密與楊玄感成了刎頸之交。楊玄感之謀亂,李密為謀主,後兵敗被捕,於押送途中遁走,不知所蹤。
若李密未參與謀反,以其家世及才學,必能取官一二,亦不至成為逃犯,東躲西藏。然而,倘若朝堂清明,人能各盡其才,豈欲鋌而走險乎?且說自己,本以勇武入為東宮千牛備身,年少成名,不料元德太子薨,輾轉至齊王府麾下,又齊王失愛於帝,賦閒蹉跎至今。長此以往,也不知柴氏爵位是否斷送於自己手中……
柴紹失意之時,秀寧取卷而閱,俄而說道:“‘一朝時運會,千古傳名諡。寄言世上雄,虛生真可愧’,蒲山公流亡之際,尚有傳名千古、不欲虛活之大志,可敬可嘆!”
何潘仁頷首說道:“正是!某尤為敬佩,恨不能追隨之。”
秀寧隔紗笑道:“伊為逃犯,追隨大可不必。然妾以為,此詩不宜留,當以毀之。”何潘仁道:“不必如此多慮,某欲留以自勉。”
秀寧遂也不多言,閒敘一陣,夫婦二人告辭。
皇帝回宮後,以斛斯政及高麗使者告太廟,幾日後,依宇文述之諫,殺斛斯政於金光門外,烹其肉,使百官食之,以警誡賊臣逆子。
唐公李淵望著碗中人肉,直想嘔吐,張望四周,有奸佞者為討主上關心,正大快朵頤。李淵無奈,忍著吐意,埋首而食。
看著斛斯政屍肉吃盡,皇帝大悅,尤不解恨,又命收其餘骨,焚而揚之。
終於熬到結束,李淵下朝後直奔家,進門即吐個胃底朝天。長子建成扶之入坐,欲喚醫人,李淵止道:“不必。”
建成問道:“大人何故嘔吐?”李淵擺手,不願回故食人肉之景,只是說道:“汝姨母皆可鄭家三娘,爾若無異議,下月即完六禮。”
父親還京前,兩位姨母已來勸婚,前室去後,建成不喜婦人約束,故不急續絃。無妻固然自在,可無主婦管事,諸多麻煩,尤其見二郎有婦操持諸事,建成忽覺續絃未必壞事。且那鄭家三娘性子溫懦,不至於轄制他,若能如二郎婦般賢惠,也未必不可。故建成答道:“兒聽從大人。”
於是,在主母葬禮一年後,唐國公府開始準備起長子建成的婚禮。
納吉問名這日,收了李家送來的二百匹絹,鮮于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送絹入庫時,親自又數一遍。鄭觀音於旁無動於衷,無悲無喜。
鮮于夫人見女兒不情願之態,不悅說道:“娘百般求人,總算說了這門好親事,汝作此色,欲給誰看?!”
“阿孃切勿動氣……”四女妙音勸止母親。
鄭觀音轉身而去,鮮于夫人氣甚,叫嚷道:“以我害汝耶?唐公正受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封官蔭子遲早之事,汝嫁李大郎,平白享誥命,必有感念娘之日。”轉首看見年將長成的四女,心底一陣安慰。
回到房中,鄭觀音撲榻而哭,她並不屬意李大郎,奈何母姊以其年歲將長,且李大郎為最佳人選,眼見同齡娘子或定婚、或嫁人,多般勸說之下,她也就從了母姊之意。
“三娘,李郎來信。”婢女入來,交信於她。鄭觀音含淚啟看,是李安儼之信。
她也不屬意李安儼,因他父親只是刺史,又家無勳爵。只因相識後,李安儼常來書信,開始她並不理會,可他堅持來信,加之她也無人說話,在李安儼寫了幾封書信後,鄭觀音開始與他魚雁往來。對於李安儼表露的情意,鄭觀音從不回應,亦不拒之。
然而此次,她再不能回信了。鄭觀音看罷書末“盼來複信”後,棄於燻爐。
冬至這日,皇帝備法駕,浩浩蕩蕩去南郊祀天,告平高麗之功。
祭壇上,皇帝一臉鄭重,獻於昊天。當是時,天起大風,從行器仗吹得東倒西歪,車馬一片狼藉。皇帝匆忙獻畢,御馬疾驅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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