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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紙巾擦乾淨，一齊衝進下水道。

不是第一次了。

即使所有人都瞞著她實際病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說，可身體是自己的，喬微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狀況。

她一直告訴自己要打起精神，保持放鬆保持開心，記得每一句醫囑，按下不適吃飯、吃藥配合治療，每天早早起床鍛鍊……

即使如此，病情還是一天天惡化了。

可是，她多想活下來。

忍到這一刻，她終於掩面，痛哭出聲。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有奇蹟發生。

她還有很多很多沒來得及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沒有完成的願望，還有一個欠他很多，卻來不及償還的人。

……

喬微終於將自己整理好，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窗前坐了個人。

她心頭一跳，擦乾淨眼角的淚痕，正要開口，燈開了，窗前的人回過頭來。

席越從她的眼睛上移開視線，問道，&ldo;失望嗎？&rdo;

&ldo;沒有。&rdo;

&ldo;既然捨不得，為什麼還要說那些把人趕走的話？&rdo;

&ldo;那我該說什麼？&rdo;

&ldo;陪著我，留下來，或者，我愛你。&rdo;

她唇色蒼白笑了笑，&ldo;這也不像是你會教我的話。&rdo;

席越點頭，&ldo;嗯，從前是不會。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改變想法的嗎？&rdo;

喬微搖頭。

&ldo;就是颱風來的那一次。&rdo;

他轉了轉手裡的水杯，&ldo;海邊風那麼大，志君說他們兩個人把霍崤之拉上來都艱難，你卻一個人抓了他那麼久。&rdo;

他靠在沙發裡，一個人自顧自地陷入回憶，&ldo;我記得你來家裡過第一個生日的時候，你媽媽送了你一隻八音盒。&rdo;

喬微也記得，&ldo;可以演奏《春天的故事》156音的那個。&rdo;

&ldo;你明明很喜歡，卻又把它扔在櫃子裡，有一天拿出來才發現它壞了。你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辦法修，最後是自己找了工具，對著機械解析圖，花一整天把它修好了。&rdo;

&ldo;也沒有很喜歡……&rdo;

&ldo;別忙著反駁我，總是迴避自己的心意比失去更痛苦。你其實比自己想像的更喜歡他。微微，你總這樣，會累的。&rdo;

他長嘆一口氣，起身將喬微摟在懷裡，她的肩膀瘦弱，即使穿了厚重的外套，也藏不住單薄。

&ldo;微微，我只希望你能開心。&rdo;

霍崤之自然不是輕易被拒絕所左右的人，那晚之後的接下來幾天，他把更多的時間花在醫院，公事也在醫院辦，晚上也在沙發上睡。

只是喬微鐵了心要他走，不肯再跟他說話。

連田恬都看出了端倪，早晨採血時悄聲問，&ldo;微微，你和霍少吵架了？&rdo;

見喬微不答，又勸她，&ldo;都這時候了，怎麼還一個不理一個的……&rdo;

所有人都不理解，像霍崤之這樣的二十四孝男友世上少之又少，喬微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

只有喬微知道，他越好，她便越不能害他。

在吃的靶向藥開始產生耐藥性，之前做基因檢測好不容易找到訊號分子匹配的新藥，又對消化道毒性嚴重。喬微食慾急速消退、胃脹胃痛比之前化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