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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弄堂說的也不無道理,賈菌從小兒就是受白眼長大的,日子也過得清貧,家外頭沒大人,就靠著賈府支應,還得婁氏陪笑臉兒說笑逗趣,養成了敏感多思的性子,又有些急躁易怒。
所以才一點就著。
林渙本是坐著的,他覺得是自己的不對,不該在課堂上問賈菌導致兩個人吵起來,現在還連帶著賈菌要受罰,心裡有些愧疚。
於是他也站了起來:「先生要罰就罰我好了,這不幹菌兄弟的事兒,是我先挑的話頭,菌兄弟是為了回我的話,他受了委屈,不是有意頂撞先生。」
若是換做尋常先生,可能摸著臺階就下了,可王舉人不樂意,他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了,自己做的決定能輕易推翻嗎?他還要臉不要?
更何況他還要靠著林家吃飯呢。
於是,他仍說:「叫你家大人來,我倒要問問令尊你這是哪裡的教養,敢頂撞先生。」
他習慣了孩子犯錯就找爹,卻沒想到這又戳中了賈菌的心事兒。
他本就是沒爹教養才總讓人欺負,最忌諱人家提起他爹,本來就生氣了,這會兒更加怒上心頭,當即搬起旁邊的書箱哐啷往王舉人腳邊一砸。
那書箱半開著,筆墨紙硯散了一地,團團黑的墨汁濺到了王舉人的衣角邊上,身上儘是黑點兒。
他大罵:「說我有辱斯文,你才有辱斯文!瞧不起我還披著先生的皮磋磨我!就是噁心人!你也配教書?!」
林渙看得目瞪口呆。
他也不喜歡王舉人,可卻做不到賈菌這樣有氣就撒,當即就覺得還是這樣直來直往瀟灑些。
而王舉人呢?他被濺了一身黑點兒,又聽賈菌罵他有辱斯文、不配為人師表,一口氣沒上來,氣撅過去了。
第15章
這裡吵吵嚷嚷的,外頭早就聽見了,丫鬟小廝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聽見裡頭摔得叮鈴咣啷的,趕忙兒就去叫太太。
秦婉和婁氏急匆匆趕過來。
花廳裡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王舉人臉漲得青紫,仰面倒在地上,賈菌堵著氣坐在地上,林渙正蹲在旁邊收拾東西。
「這是怎麼了?」秦婉立馬叫了人請大夫來。
因為賈菌身上不好,那大夫便常居林府,很快就過來了,診完脈說:「他這是多日思慮,心中驚懼,兼具肝氣鬱結,急火攻心,吃兩副藥調養調養就好。」
秦婉便頷首謝過他,轉頭看向林渙和賈菌。
賈菌是客人她不好問,便問林渙發生了什麼。
不等林渙開口,賈菌便說:「秦姨別怪歡寶,是我惹怒了先生,要罰罰我就是了。」
秦婉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人的,當即問清楚了情況。
事情起因的確是在賈菌和林渙身上,可說到底他們倆也是不痛不癢的毛病,說一說便罷了,王舉人叫賈菌不許再念書有點兒過激了。
秦婉便不大喜歡王舉人,準備和林風起談一談。
又看賈菌眼睛紅通通的一片,旁邊的婁氏也苦著臉,怕他們娘倆多想,趕忙說:「你這不是什麼大事兒,說什麼罰不罰的,既然先生病了,叫他好好修養就是了,你們暫且停了課也玩兩天。」
這事兒在秦婉這就這麼翻篇掀過去了。
因為賈菌覺得委屈,婁氏便把他叫了回去。
等底下伺候的人都退了,婁氏才坐在椅子上深深嘆了口氣。
賈菌剛剛鬧書房的時候還逞著一顆好勇的心,有些飄飄然的,這會兒聽見娘親嘆氣立馬慌了神,直直站在下面。
婁氏問:「你知道錯沒有?」
賈菌囁嚅:「孩兒沒錯,那王舉人實在不配讀書,連我原先的賈代儒先生都不如。」
婁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