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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大,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父親和雲秋露這段糾纏不休、深深地傷害了自己的母親、深深傷害了環碧小築和凌曦天境兩個門派的戀情,就會覺得感情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何況他早就明白,以他的身份,斷然不能娶這樣的女人。
葉家的掌門人要娶的並不是妻子,而是另外一個家族的力量。環碧小築無論多麼出世,都要生存。若要生存,它的掌門人就必須如此。無論哪一個家族,哪一個門派的領導者都是如此。人們往往只看見他們人前的風光,卻看不見他們背後的落寞與犧牲。葉瀚揚一向是個沉靜理智的人,理智到看明白一切以後,從不解到理解再到接受的地步。所以他心裡常常會羨慕葉瀚飛,這個弟弟的武功和心智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卻幸運地遠遠躲開了這一切。
正在此時,樓上突然傳來歸北景劇烈的咳嗽聲。雲秋露和葉瀚揚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向樓內快步走去。到了樓上,只見夏宣清正扶著歸北景,而歸北景的衣襟已經被血染紅一大片。
雲秋露鼻子一酸,道:“二師兄,你……”
歸北景看到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我很好。”他努力轉頭想去看一看外面的天空,喘著氣道,“起霧了,明天,大概會下雨罷。”只有夏宣清看到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不易覺察的淚。
雲秋露的眼中已經泛著絲絲淚光,她哽咽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那個人來,替你報仇。”
歸北景笑得很難看,卻很真誠。他道:“我不在乎這個仇,我只希望你今後,好好活著。只可惜,”他朝桌子上的已經冷了的清粥小菜看了幾眼,眼中滿是惋惜之色,“只可惜,我再也沒機會吃到你親手做的東西,實在可惜,實在可惜……”他反覆說著“實在可惜”這四個字,聲音卻越來越低,越來越小,終於聽不見了。就像他的愛情,從未盛放,已然凋零。
實在可惜。
雲秋露慢慢跪在歸北景面前,握著他的手,一行清淚緩緩地蜿蜒而下:“二師兄,你對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葉瀚揚已經帶著夏宣清走出了小樓。
這座小園已經可算是環碧小築位置較高的所在,從這裡俯瞰下去,整個河網都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霧氣中。環碧小築就像一塊晶潤的翡翠,折射著晨曦的淡金色光芒。小園裡的竹葉吸飽了露水,都在微風中搖曳著,顯得孩童般青翠可人。
夏宣清看著這充滿生命綻放之姿的美景,猛吸了幾口空氣道:“環碧小築真是人間仙境。”
葉瀚揚笑了,道:“比凌曦天境如何?”
夏宣清認真地道:“凌曦天境威嚴華麗,這裡卻俊秀飄逸。我更喜歡這裡。”
葉瀚揚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感覺,卻並不太喜歡這裡。”
夏宣清道:“為何?”
葉瀚揚目光望著遠方的河水,天邊,正有一群白色的沙鷗飛過。他握緊雙拳,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之色,道:“今晚你就會知道。”他已經發現,在那群沙鷗中,有一隻矯健的信鴿,正向東南方飛去。
圓圓的屍體已經被掩埋在後山了,而歸北景卻有了個靈堂,跟那些橫屍荒野的武林中人比起來,他可算得奢侈了。
——人活著的時候固然有各種不同的人生,但是死了,卻也只剩下這點區別。
靈堂就設在正廳西側的偏廳裡,由一個花廳改造而成。大大的“奠”字兩旁各燃著一支手臂粗細的白色蠟燭,中間是歸北景還未蓋棺的柳木棺材,他靜靜躺在裡面,已經換上了一身壽衣。
無人為歸北景披麻,雲秋露便吩咐全莊的人都到靈前上一支香,略表江湖之誼。
花廳門口挑著兩盞素色燈籠,已經沒了光亮。因為到黃昏時分,天突然下起了雨,將燈籠澆透了。掌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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