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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便是扔回去又何妨？權當是提前赴了清明之約。&rdo;

樂無憂倏地躥起怒火：&ldo;你是不是找死？好好好，既然你上趕著找死，那我成全你！&rdo;說著擼起衣袖便要把他往海里扔。

&ldo;息怒息怒，乖，息怒，&rdo;鍾意忙攔住他，溫言相勸，&ldo;說好了清明，早一刻晚一刻都不叫清明，再說，這萬一讓他死在離天闕山萬裡之外的汪洋大海上，哪兒還有祭奠開陽兄的作用。&rdo;

樂無憂憋著一肚子悶火，掙開他，走回船艙，倒出樂其姝剛燙好的濁酒，一口氣連喝三杯，喝得樂其姝直瞪眼兒。

說話間，安濟也悠悠轉醒，咳出胸肺裡嗆入的海水，怔了半晌才發現自己頭頂這張臉，彷彿是混蛋鍾意家那個殺千刀的假丫頭。

茫然地問：&ldo;九苞，你怎麼也死了？&rdo;

&ldo;死你爺爺！&rdo;九苞沒好氣，&ldo;你已經蠢到連自己死了還是活著都不知道嗎？真是枉費大家一番功夫把你撈上來，我看還是扔回海里吧，嗆水都嗆傻了。&rdo;

安濟眨眨眼睛，鬱悶道：&ldo;你是不是跟混蛋鍾意廝混太久了，話怎也恁多？&rdo;

&ldo;扔回海里去！&rdo;九苞果斷地下了決定。

&ldo;別鬧，&rdo;鍾意道，讓船伕將煮好的薑湯端來，分給眾人飲下，問道，&ldo;你們的船出事了嗎？&rdo;

安濟喝完滾燙的薑湯，蒼白臉色泛起一絲紅暈，聞言眸色一黯，低聲道：&ldo;出海的時候還順風順水，卻不料忽然颳起西北風，將船刮亂了航道，風帆卻降不下來，繼而狂風大作，船終是……&rdo;

船伕在一旁聽完，一陣唏噓，對鍾意道：&ldo;東家，我真是服了你了，若不是你硬讓我每半柱香時間落一次風帆，我們想必也是這個下場。&rdo;

鍾意道：&ldo;這個時節本該刮的就是西北風，可今日東南風卻強盛地很，兩邊的風在海上頂到一起，定會起風浪，周遭驟然冷下來，桅杆頂的機括凍成一塊，再想降風帆就難了。&rdo;

安濟吃驚地看著他：&ldo;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rdo;

鍾意微微笑了起來，笑意卻沒達到眸子中，揉了揉安濟的濕發：&ldo;我是生於海、長於海的人，怎會連這個都不知道。&rdo;

&ldo;我怎麼聽不懂了，&rdo;安濟狐疑地問，&ldo;什麼生於海長於海，你究竟是哪裡人？&rdo;

鍾意看著他的眼睛，淡淡道：&ldo;仙鳴山城。&rdo;

安濟倏地倒吸一口冷氣，驚愕地瞪大眼睛，接著聽到鍾意空洞可怖的聲音緩緩傳來：&ldo;我是仙鳴山城第六代城主鍾離明月之子，十七年前，曾親眼見到娘親被剝皮抽骨、刑訊至死。&rdo;

&ldo;不……&rdo;安濟忽地想起九苞背上的伏罪書，發出一聲悽厲至極的慘叫聲，猛地捂住嘴，渾身不可遏制地狂顫起來。

第九二章

&ldo;事情已經過去十七年了，&rdo;鍾意揉著安濟的頭髮，輕聲說，&ldo;逝者已登極樂、轉世投胎，然而生者卻在往事的煎熬中度日如年，濟兒，你曾是這個江湖中我最羨慕的人，父慈母愛，無憂無慮，你能想像我每次午夜驚醒，都會被心底揮之不去的恐懼陰影嚇到難以入眠嗎？&rdo;

安濟顫抖著嘴唇：&ldo;是……是爹爹……對不起你…&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