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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她們三人在靳尋眼中就是命如草賤的螻蟻,他讓人料理過那麼多條人命,還怕她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未成年嗎?
戚晚:「我們確實翻不出浪花,這次鬧出這麼大動靜,也不是我做的。如果不是黎湘,我一輩子都會這樣戰戰兢兢地活著,什麼都不做。辛念麼,她倒是有這個心,但她就是管中窺豹、以卵擊石。」
江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後來這十幾年,秦簡舟又找過你嗎?」
戚晚:「因為他妹妹的關係,我們見過兩三次。後來再見面,是因為靳尋下令,讓我引黎湘出來。」
江進沒有問戚晚為什麼照做這樣愚蠢的問題,以戚晚的立場、力量,以她的思維方式,她是不可能反抗的,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會有。
黎湘、辛念和戚晚,在同一件事情上是三種表現,而且呈現階梯狀。
徹底放棄外部掙扎的是戚晚,她的掙扎、不安只在內心。
想要掙扎但最終徒勞無功的是辛念,她行動力很強,但可以調動的能力、資源有限,她和聞錚、周淮在林新受到的挫折就說明瞭。
有掙扎意願,也相應能力匹配的是黎湘,但她的習慣是暗中進行,不像辛念放在明面上,也不像戚晚放在心裡,她會伺機而動,待找準時機就一口咬住敵人的死穴。
「你想不想知道她們倆的情況?」江進再次開口,「她們還有一些話讓我帶給你。」
戚晚看過來,眼睛裡劃過一點好奇,但不多。
還沒等江進發問,她便說道:「我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
在之前的審訊中,戚晚一向都不是話最多的,但這一次,她不只和盤托出所有,還表現出不同以往的傾訴欲。
「辛念一定是指責居多,一定不理解我在想什麼,而且她會自責,她會覺得是自己瞎了眼,是我騙了她們,利用她們,將她們刷得團團轉。」
這部分江進沒有否認,只說:「她叫我問你,為什麼。」
戚晚思考了幾秒,說:「其實我的『為什麼』,我的行為都表現出來了,能理解的人不需要我解釋,不能理解的人我解釋再多也是浪費時間。我很清楚辛念為什麼怪我,她對我付出的關心最多,她一直惦記著我。她拿我當朋友,對我沒有虛情假意,我看到她對我那麼好,也問過自己為什麼,我值得嗎?如果辛念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還會這樣好嗎?她眼中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是多麼大的誤會啊。」
「我想這就是我和辛念之間最大的誤解。親情和友情在她看來太重要了,它們給她提供了人生大部分情緒價值,但對於我而言,那只是一個寬泛的概念。什麼樣的朋友才能夠得上友情呢,什麼樣的親人才算有親情呢?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程度也不同,這幾個字壓下來就是道德包袱,是枷鎖。為什麼不能順其自然呢,無論是看重的人還是看輕的人都依據自己的感覺去做人。但現在被強行貼上這樣的標籤,每個人都被放在框框裡,好像我就一定要為了親情、友情犧牲掉自己,如果不犧牲就是自私、無恥。可笑的是,人都是自私、無恥的,只是程度不一樣,為什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呢,非要活在自欺欺人裡,自以為多麼完美。」
江進:「你認為的那些不重要的標籤,恰恰是辛念看重的東西。」
戚晚:「我知道,那是她的『信念』。我尊重她的信念,理解她對我的不理解,無論她怎麼責怪我,那都是辛念該做的事。真實的我和她相信的東西是違背的,她不選擇妥協,這才是她。因為違背,所以她才覺得看錯了我。」
江進又道:「黎湘讓我向你轉達,把事情說出來,不是為了別人,而是自己心裡可以獲得自由。」
這話落地,戚晚怔怔出神許久。
隨即她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