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乖女兒(第1/2 頁)
俞菲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夢裡那片濃重的迷霧裡。
霧氣深處,彷彿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她,不論她去到哪兒,霧氣都能無孔不入地層層疊疊包裹著她。
突然間,一隻只黑色的枯手破土而出,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腳踝、脖頸,無論她怎麼掙扎,始終都無法逃脫,只能被硬生生地拽著往後倒去。
強烈的失重感之後,鼓膜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彷彿跌落到一片黑暗的深海中,胸腔裡灌滿了鐵鏽味的海水,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
這一次,再也沒有一隻手開雲破霧,將她從鬼影幢幢的深淵拉回燈火通明的現實。
正當她覺得自己就要窒息時,海水突然褪去,她抓住這一絲喘息的機會,將腦袋伸出水面,眼前大片炸開的金花逐漸消散,殘夢影像和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在眼底交疊。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太陽穴突突跳個不通,花了好長時間,才從漿糊似的思緒中擠出一絲清明。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
看起來像是個空曠的病房,可是……這是哪裡?
自己又為什麼會在這兒?
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做噩夢了?”
她心底一驚,下意識想要坐起身,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躺在一張鐵架床上,手腕、腳踝和身體都被約束帶牢牢固定住。
“著名的心理學家弗洛伊德認為,夢是大腦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在日常生活中,大腦會收到大量的資訊輸入,如果要全部處理這些資訊,不僅會消耗大量能量,還會給大腦帶來巨大負擔。”
俞菲凡扭過頭,看著那個身著白大褂的背影。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喉嚨卻幹得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沙子。
那個男人,是沈知行,又不是沈知行。
男人背對著她,繼續自言自語:“……因此,大腦會選擇性地處理資訊,留下一部分重要資訊,而將其餘資訊壓抑在潛意識中。而夢就是大腦將這些被壓抑的資訊釋放出來的一種形式。”
他終於轉過身,緩緩向俞菲凡走來:“如果你一直做同一個噩夢,說明在你的潛意識裡,那就是令你十分恐懼的東西。”
俞菲凡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潤了潤嗓子:“你是誰?”
“我是你沈叔叔啊。”
俞菲凡警惕地盯著鏡片後那雙眼睛:“你不是,你不是沈知行。”
男人輕笑了一聲,語氣波瀾不驚:“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沈知行的?”
“……你的眼鏡沒有度數,你根本就不是近視。那張老照片上你也沒有戴眼鏡,所以那副昂貴的眼鏡從頭到尾都只是個偽裝。”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啊,居然是透過一副眼鏡。”
俞菲凡啞著聲,一字一句道:“不止是眼鏡,真正的沈知行或許就像你努力偽裝出來的那樣,永遠謙和、溫柔、善待他人,而不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聞鴻煊不是什麼好人,他犯下的罪行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抵銷,可面前這個男人表面上說不論聞鴻煊做過什麼,始終都對他有恩,背地裡卻用當年他對孩子們的方式以牙還牙。
聞鴻煊背上那些交錯的傷疤,就是證據。
然而哪怕從一開始俞菲凡就對他的種種行為有所懷疑,可她仍是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麼要盜用沈知行的身份。
真正的沈知行,那個所有人眼中的“好人”,又去了哪裡?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菲凡,你是有點聰明,但不多,而且還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翟修的酒莊那回也是,要不是我及時打去電話,說不定他就對你下手了。”
讚賞中還帶著些調侃。